“這里很久都沒有人住啦。”
有生感慨地吐出一個煙圈,用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朝蘇綰綰招了招:“進來吧,還傻站著干嘛。”
蘇綰綰看著這破敗的景象,真心不是很想跟上去。
但走在他后面就意味著,要被那一連串的煙圈嗆死。
蘇綰綰更想好好活著。
月亮從烏云后面露出半張臉來,黑壓壓的四周頓時明亮許多。
“這家真是奇怪。”蘇綰綰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的這眼水井。
別人家都是進門現有影壁,這家確是在門口挖了一口井。
看見有生饒有興致地回頭看向自己,蘇綰綰覺得理所當然道:“這是生怕來往的人掉不進去啊!”
紅衣的菽夜默默地搖了搖頭。
有生戲言:“掉進去點人多了,井不也就不是井了嗎?”
蘇綰綰在心里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好家伙,您可真會聊天。
合著是拿人給填平了啊?
“即便是主人家路熟,這也難免像今晚這樣黑漆漆一片。”蘇綰綰圍著井口繞了一圈,“原來肯定是有遮擋的。”
“用什么遮擋?”有生探頭往井下望了一眼,“你看這井臺上可有痕跡?”
蘇綰綰聞言附身往地上看去。
說是井臺,卻根本不像其他的井一樣,在井口周圍或用磚石壘砌,或用整塊的石頭鑿成的那種井圍。
真是簡單粗暴地在地面上挖了一個窟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地面塌出一個深坑。
蘇綰綰在井周圍的磚石上摸了摸,果然絲毫插設圍欄的孔洞也沒有。
她也覺得奇怪,便學著剛剛有生的樣子,伸頭往井里看去。
這一看之下,正有一個渾身慘白的女鬼呲著牙朝她笑。
“啊!”
一聲尖叫余聲未絕,有生伸手攔住她的肚子,抬腿一掃,蘇綰綰一個倒栽蔥就跌進了井里。
“啊啊啊”的尖叫持續了小半柱香的時間。
“好么,還沒到底呢?”有生像個干完莊稼活歇腳的老大爺,抱膝蹲在井口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而他的對面,蹲著愁眉不展的菽夜。
不知道是蘇綰綰是掉到了井底,還是在半途昏了過去,尖叫聲停下了。
有生起身抬腳在鞋底磕了磕煙袋鍋,把煙袋別在腰上,往前一邁步,整個人也消失在了井口。
蘇綰綰跌坐在草地上,眼前旭日初升,儼然一片室外桃源。
沒錯,她沒有做夢。
“怎么樣啊,這的景色美不美?”
不知道什么時候有生也跟了下來,他沉醉地吸了一口混著梔子花香氣的風:“走吧,還去東福家吃面!”
菽夜匆匆跟上去,雖然他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從腳步上來看,蘇綰綰猜他現在心情應該很激動。
穿過了一道石橋,他們跨過了一條水滿魚肥的小溪,然后順著田間小路一直走出去二里地,才遙遙看見一處村落。
所謂東福家,蘇綰綰以為是他們熟識的一戶人家。
就依著有生這厚臉皮的性子,確實是有可能去別人家蹭吃蹭喝的。
誰想到到了才知道,這竟然是一座兩層的酒樓。
東福家三個金字鑲在牌匾上,閃閃發光。
有生和菽夜也不和蘇綰綰客氣,奔著二樓靠窗的一張桌子熟稔地走過去。
店小二脖子上搭著條白毛巾,勤快地跑過來,只看了蘇綰綰一眼,頓覺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