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供養使女的白如意,拿到旭華公主的令箭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妹妹白美芝駐守皇宮內的祈靈塔。
從白美芝踏上祈靈塔的樓梯開始,姐妹二人的戰場就從相府轉移到了皇宮。
青蛟始終盤旋在皇宮的上方,時而隱身云層,時而飛身下來在城墻上歇腳。
王城里的老百姓都害怕極了。
皇帝讓人貼出榜文去,說這是皇族的護佑神,讓人們不必害怕。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到皇宮附近去。
“聽說了嗎?”清風包子鋪里,靠窗的桌邊坐著三個人,說話的是當鋪的伙計。“有好多大官家里都出白事了。”
貨郎愁眉不展,他這些日子因為下雨,始終沒有賣出去東西,眼看著就要挨餓。
“可不是么,李大人家也出殯了。”他喝了一口稀粥,“可憐見的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家閨秀,就這么平白死了。”
賣大力丸的也是一臉惆悵,連日下雨,王城里的糧食和菜通通漲價。
別說是大力丸,現在老百姓們都勒緊褲腰帶淘吃淘喝,除了棺材鋪,連綢緞莊和布行都沒了買賣。
“可不是平白死了。”他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說是去了趟皇宮,然后就沒出來。”
“哎呀,不會是留到宮里做娘娘了吧?”貨郎把碗底往嘴里倒了個干凈,砸吧砸吧嘴直罵娘,“這稀得跟水一樣,還那么貴!”
包子鋪掌柜聽見他罵閑街可就不干了,索性也沒有幾個主顧,摔了毛巾叉著腰走過來:“哎,我說賣貨的,你可別找茬啊!”
貨郎本來就是抱怨抱怨,圖個嘴上痛快。
這被人當場抓住,他脖子一梗,犟道:“我說的錯嗎?你讓大伙兒說說,我說的有錯嗎?”
就聽旁邊一桌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嘆氣:“可不是么,掌柜你這不光是粥稀,包子都沒餡嘞。”
他上了年紀,包子鋪掌柜是個老實的漢子,憋得臉通紅也沒說上半個不敬的字眼來。
“我說老丈,他們不懂事,您老活得比我們都長,也不明白嗎?”
老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渾濁的眼睛看向外面雨幕彌漫的大街:“老頭子怎么不明白哦。”
“糧食漲了那么多錢,本錢漲了這包子啊,粥啊的自然就沒有原來的多了。”
他慢悠悠地抓起桌角上放著的一個褡褳:“我今年虛歲七十掛零,想當年二十五歲的時候也遇上過一場大雨嘞。”
說到往事,他眼中滿是悲傷。
“這會兒還算好的,有錢囤點米面,挨餓的日子可在后頭。”說著他從褡褳里取出一個串鈴來套在手上,拿起門邊還在洇水的雨傘獨自消失在大雨之中。
“嘩零零”的串鈴聲逐漸飄遠,被雨聲吞噬,貨郎砸吧砸吧嘴:“原來是個老郎中啊。”
賣大力丸的人低頭看著自己碗里剩下的幾粒米沉默了片刻,抬頭向包子鋪掌柜道:“有開水嗎?來半碗。”
貨郎沉默了好久,等賣大力丸的把自己碗里那點福根也喝下去了,才咬牙道:“城東外的馬場招伙計搬草料嘞,一天管兩頓飯,另外有十個大子兒的工錢。”
“你去不去?”
賣大力丸的習慣性把頭一撇:“不去!”
貨郎皺起眉毛來:“這日字口東家都是裁人,只有那邊因為搶救草料才招幾個人。你不去我可去了。”
旁邊當鋪伙計跟著幫腔:“我覺得他說的對著哩,你想想,這東西的價錢可是一漲再漲,今兒十個大子兒能買一口袋面,明兒可能就只有一碗面了。”
他說著還用手比劃著大小:“那邊活是有點臟,但出門這水從天上來,它可不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