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嬤嬤手上提著一個食盒,不知道剛剛去了哪里。
蘇綰綰和她見過禮,就聽她說:“宸妃娘娘說是許久沒有見過蘇大夫了,最近臉上發癢,想叫蘇大夫給瞧瞧。”
最近春夏交季,也是桃花癬容易發作的時候。
想來這也簡單,無非是看一看是否嚴重,然后開些藥服用也就是了。
“我正好要出宮,路過永宸宮。”蘇綰綰抬頭看了看天色,“就跟嬤嬤走一趟,給娘娘請個安。”
一別數日,永宸宮已經今非昔比。
屋舍俱已修葺一新,花圃里載著明艷艷的花朵,廊下還掛著一只畫眉。
一進門,堂屋里左右各有兩架一人多高的青銅燭臺,桌上也擺著琉璃燈盞。
可以想象晚間這里該是有多么的燈火輝煌。
冰絲帳內,宸妃高梳著發髻,穿著一套朱紅石榴裙。
“蘇大夫來了。”
宸妃斜倚著床帳,將臉露在外。
膚白唇紅,秋波流轉。
原來好起來的宸妃竟然是這樣一副風流體態。
蘇綰綰從她那和虞慶之頗為相像的臉上看到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好像眼前換了個人似的。
“娘娘這桃花癬不要緊。”蘇綰綰看過她的病處,不過是側頸上黃豆大的一處紅斑。
她簡單寫了幾筆,將藥方遞給蘭嬤嬤:“照上面的方子涂抹即可。”
“蘇大夫,先前郡主托人來送信,說陛下想喝蓮子羹。”蘭嬤嬤將剛剛提在手里的食盒放在她面前,“奴婢要去給娘娘備藥,能不能煩請蘇大夫幫忙送一趟?”
宸妃懶懶地道:“阿蘭,你也太會討巧了。”
“沒聽剛才蘇大夫說要出宮去了嗎?”
蘭嬤嬤頗為自責地欠身道:“都是奴婢老糊涂了。”
蘇綰綰看她一再道歉,于心不忍道:“既然蘭嬤嬤分身乏術,陛下龍體要緊,我這就送去。”
“請娘娘不要動氣。”
皇帝家的事真是難搞,一個兩個動不動就讓人不得安生。
話雖這樣說,蘇綰綰畢竟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地往皇帝的寢宮走去。
遠遠地,她便看見虞慶之正朝這邊走來。
“王爺?”蘇綰綰見他面色難看得很,從面色上看,很有些心力枯竭之相。
好端端正當年,如何在不到半日就變成了這樣?
虞慶之疲憊地望向她,如風中的一片枯葉隨時可能落下。
“你怎么了?”蘇綰綰走到他面前問。
虞慶之沒有說話,繼而附身圈住她,把臉埋在她的肩頭。
再多就不便細問了。
她不知道福順和他說了什么,但看樣子絕對是個驚天動地的事情。
以她對虞慶之的了解,這家伙即便是二十歲之前,也是個對外人喜怒不形于色的主。
過了很久,虞慶之悶悶的聲音才響起:“干嘛去?”
蘇綰綰動了動被他壓麻了的肩膀:“去給陛下送蓮子羹。”
虞慶之這才終于肯把頭從她肩膀上挪開:“誰叫你去送的?”
蘇綰綰道:“宸妃娘娘說是郡主傳信,說陛下要喝。”
“給我吧。”虞慶之聽她說話時眼中神色變換幾次,“以后不要幫別人送東西。”
蘇綰綰不解:“發生什么了?”
虞慶之一把奪過食盒:“陛下用膳,難道不該是御膳房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