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皇帝的飲食都有專門的人記錄在冊,每餐吃了什么,吃了多少,都詳細可查。
因此作為起居管理的人來說,特別還設置了御查史這一官職,為的就是把皇帝的事情都登記造冊,以便需要的時候以供查閱。
蘇綰綰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一個荒唐的想法,難道自己剛才提過來的竟然是……
她抬頭看向虞慶之,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肯定或是否定來。
可令她失望的是,他面上一派冷氣,冰塊一樣看不出任何情緒。
“快!快宣太醫來!”
寢宮里傳來焦急的呼喝,門口的大臣和皇親貴戚們一窩蜂地涌上去,又被御林軍攔下。
蘇綰綰抬眼對上虞慶之黑白分明的眸子:“太醫院正六品醫士蘇綰綰,請為陛下分憂!”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虞慶之眼中目光閃爍,千言萬語卻只能留在心里。
一聽只是個正六品的醫士,出來的那個太監很有些瞧不上眼。
卻聽福順在里面怒喝道:“太醫來了沒有?”
當然沒有,最快也要一炷香才能到。
沒人預料到皇帝的病情會突然有變。
蘇綰綰心里也跟著焦急起來,她明明記得走的時候皇帝的情況還算穩妥,如今陡然生變,不知道白如意是不是做了什么。
蘇綰綰只好深吸了一口氣自報家門:“太醫院正六品醫士蘇綰綰殿前聽宣!”
“快先進來!”福順在寢宮里傳出來的聲音有些驚慌,外面的人一個個都恨不得變成民間傳說里的美女蛇,最好脖子能長得繞到門后面去。
蘇綰綰快步跨過門檻,寢宮的門在身后隨即合攏。
“阿嚏!”
她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那是一種詭異的香味。
像是玫瑰茄和烤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又像是腌好的肉醬。
穿過層層垂下的紗幔,蘇綰綰走到了龍榻前。
只有福順一個人站在床帳旁,而白如意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滾在地上,蜷縮著往后褪去。
剛剛還動彈不得的皇帝這會兒正在床上抽搐著,看樣子很像是羊角風發作。
但蘇綰綰并沒有聽說皇帝有這種病,上輩子沒有,這輩子也沒有。
難道是高燒痙攣?
蘇綰綰慌忙取出一根銀針,向皇帝的穴位上刺去。
“大膽!”福順一把捉住她的胳膊,“陛下龍體豈容你損傷?”
蘇綰綰使勁掙脫,因為緊張呼吸也有些微微急促:“福公公!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讓陛下平穩下來,否則持續抽搐讓御體受損,你可擔待得起?”
福順咬牙向退出三丈遠的白如意罵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不是自詡郡主嗎?”
“這會兒別像個窩囊廢一樣,快點去催宋院首來!”
白如意被眼前的情況嚇壞了,聽見福順的話,腦子里就下意識地聽從,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
不對。
蘇綰綰用銀針在皇帝的穴道上捻下去,僵硬的觸感好似扎在牛皮上,根本沒有一個活人應該有的柔軟和彈性。
她又拿了幾根銀針,一一扎入皇帝的皮膚,不同的位置,相同的觸感。
聯想到剛剛白如意的反應,她越發覺得這事情好像沒有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