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艱難唯一死。
當空虛道長還不容易鼓起了勇氣,準備將手中的牽機毒藥一口吞下去的時候,緊閉的大門卻被人一把推開了。
空虛道長有些愕然,一紙包藥粉全撒在了地上。然后便看著宣旨太監一臉陰沉地闖了進來,然后死死地盯著地上的藥粉半晌。最后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斥退了幾個跟在后面的錦衣小校。
“空虛道長,雜家一路上對您可是千依百順,恭恭敬敬啊!”宣旨太監看著地上的藥粉,好半晌才沙啞著聲音道:“您老人家固然看開了生死,拋卻了紅塵,可您老人家不能害了我們啊!”
的確,無論空虛道長是不是自殺,抑或他殺,更或者半路跑掉了。那么留下來倒霉的,肯定就是宣旨太監這一行人了。
畢竟他們除了傳旨出京之外,也有陪同保護空虛道長平安進京之責。
一個失職之罪,就足夠宣旨太監以及那些錦衣衛們喝一壺的了。
所以,空虛道長自殺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能害其余人等的小命啊!
空虛道長這不是擺明了“陷害”他們么?
所以也難怪宣旨太監跟他背后的錦衣衛會如此緊張了。
空虛道長聞言,情知自己自殺已然不可能,畢竟這幫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容忍空虛道長死在他們到達京城之前?
以后,恐怕空虛道長去廁所方便一下,都會有錦衣校尉悄悄緊盯了。
“不知道貧道打坐之前,服一些養氣之藥,如何害了你們啊!!”空虛道長嘆了一口氣,正危襟坐地說瞎話?
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但那也得看有無必要。
緊急關頭,空虛道長也只能模棱兩可地反問一句,絕不會親口承認自己是想要服藥自殺的?
“這真的只是養氣之藥?”宣旨太監面色不好,依舊充滿了懷疑地問道。
“是藥三分毒,修行之事,非常人能解。我之甘露,汝之砒霜。丹汞一樣有毒,卻也一樣直指長生大道。道之玄妙,豈是那般簡單?”空虛道長一副惋惜的模樣,對著太監道:“貧道打坐行氣,最忌打擾。不知諸位為何在貧道門前徘徊不去,窺視于我啊?”
“這個,這個,雜家也不過看道長神色有些不對,怕道長出什么意外而已!若真的打擾了道長清修,雜家再次給道長陪個不是了。”宣旨太監雖然依舊還是有些懷疑,但終究還是沒有在追查下去,干脆就認下了這樁罪名,日后小心一點就是。
畢竟,無論是與不是,宣旨太監的任務只是平安地將空虛道長護送回京。
只要空虛道長不出事,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平白惡了這位道長呢?
“俗事纏身,難得清靜。諸般雜念,修行大害啊!”空虛道長仰天一嘆,雙眼望向了天空道:“莫非貧道也要如張真人一般,拋卻了這滾滾紅塵,斬斷了這俗世因果,披發如山,才能修的正果?”
空虛道長都這么說了,宣旨太監自然不好意思再賴在這里不走了,當即拱了拱手,作了個揖道:“都是雜家不懂事,打擾了道長清修,失禮之處,還請道長千萬莫要放在心上。”
“雜家這就派人守在道長門前,也絕不再讓閑雜人等打擾道長就是!”宣旨太監說完,便立刻后退著走了出去。
待得宣旨太監一離開房間,空虛道長立刻便長舒了一口氣,渾身猶如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這年頭,能混成人上人的,哪個有能簡單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