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陷入了一片沉寂,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似乎沒什么值得說。南朵的奶奶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才想起來自己要去投胎。她問:“你知道投胎點在哪里嗎?我們還要走多久?”
“我在來的路上有從人群里聽了兩耳朵,說是這座山上設置了很多投胎點,每個投胎點對應的來世的命不一樣。有的人爬了幾段,受不了這種孤獨壓抑的路途,遇到一個投胎點就去了,草草了事。有的人堅持著往前走,精挑細選,去找最好的投胎點,想來世的命好一點。聽他們說的樣子,好像每爬一段都會有投胎點。”
“可是我走了這么久也沒有看見一個投胎點啊,你有看到嗎?”
“沒有,聽說最近投胎點要爬很高才會遇見。有的人說是山變高了。有的人說投胎點變少了。有的人說是冥主身體不行了,根本就不會有投胎點了。”
“真的假的啊,唉,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爬的越高投胎點越好嗎?”
能金停下腳步,神情開始認真起來:“我覺得是這樣的。”他盤算著:“不然大家都知道偷懶了,遇到一個就去投胎,早解脫。誰還爬上去啊?”他轉過臉盯著南朵的奶奶問:“你說有錯嗎?”
南朵的奶奶同意地點點頭,她覺得也是這樣。
這時身邊又走過了一群人,每一個的樣貌、服裝、身形都一清二楚。南朵的奶奶看著他們,若有所思地說:“你發現沒有,現在可以清楚地看見這里的人了,說明重生之主真的回來了。我聽說冥主已經在修養身體了,所以我們肯定很快就能投胎。”
走過的人群聽到了南朵的奶奶的話,其中一個人停住腳步回過頭來,一對眼鏡滑到他的鼻頭,他伸手去扶了扶鏡框,等南朵的奶奶他們走到身邊。他說:“重生之主回來沒用,你看投胎門是開了,我們進來了。結果不還是要爬這山嗎?這山誰做主?誰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我們要投胎,那人間就得有人生孩子吧。有人生孩子了,這個山上就會出現一個投胎點,路過的人進去了,那人就生了。要是沒人愿意進去,那人就生不了了,生不了那就難產死了,或者生個死胎,那就不知道了。”
南朵的奶奶聽這人說的頭頭是道,覺得十有**是這樣的。能金聽的也是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對南朵的奶奶說:“那早知道我以前就找個伴,生個一兒半女了,那說不定你早就投胎了,也不用在這里走這么久。”
南朵的奶奶發現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多了個人,這人瘦瘦小小的,一顆腦袋格外光亮,只有兩邊耳朵上方留了一小撮毛發。他背著手認真地聽著他們的談話,這時候他把一只手伸到前面來了,在大家眼前擺了擺,他說:“我看你們說的都不對。那小孩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就會踢來踢去了,要是說到了生的時候才有人投胎進去,那踢肚皮的是什么啊?”
戴眼鏡的男人聽著覺得有那么點道理,但是他不甘心自己的智慧就這么被比下去了,他說:“你說我們的不對,那你來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光頭又把手背回身后,往前走了兩步,他說:“那我說不清楚,你問冥主去,他肯定什么都知道。”
四周又回歸孤寂,一行人自顧自地往前移動著,仿佛方才的討論不過是誰不經意間放了個屁,大家都禮貌地不去揭穿,可空氣里卻彌漫著尷尬,虛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