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愛你。”
“要結成一對幸福美滿的夫妻,像我們這樣性格不同的兩個人,只有愛情是不夠的。你需要的是一個男人的全部,包括他的軀體、他的感情、他的靈魂、他的思想。如果你沒有得到這些,你是會痛苦的。可是我不能把整個的我給你,也不能把整個的我給予任何人。我也不會要你的整個思想和靈魂。這樣你就會難過,然后就會恨我,會把我恨透了的!你會恨我所讀的書和所聽的音樂,因為它們把我從你那兒搶走了,即使只搶走那么一點點。所以——”
“你愛她嗎?”
“她是像我的,是我血脈的一部分,而且我們互相了解。圣嬰,你要明白,除非兩個人彼此相愛,否則結了婚也無法安安穩穩過下去。”
這話仿佛她之前聽誰說過,甚至仿佛已經聽過上百萬年了,可是它仍然顯得毫無意義。
“但是你說過無法抗拒我的魅力的。”
“我本不該這么說的。”
這時她心里緩緩燃著的怒火越燒越旺,憤怒開始占據理智,要掃除其余的一切了。
“好吧,反正這樣說是夠無恥的。”
他聽了后,臉色開始發白。
“我這樣說是無恥,我本來就不該說的,因為我知道你根本不會理解。你對生活傾注了全部熱情,而這種熱情卻是我沒有的。你能夠痛快地去愛,痛快地去恨,而我卻不能這樣。你就像微風和流水,以及其他天然的東西那樣單純,而我——”
謝圣嬰心中的怒火終于爆發了,此刻她身上已沒有一點富有教養和文靜優雅的品性了。
“你這個懦夫!你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來,你就是害怕跟我結婚!你寧愿同那個愚蠢的馬月芳過日子,她只會開口閉口'是的'、'是的',將來還會養出一群像她那樣唯唯諾諾的小崽子來!”
“你不可以這樣說她!”
“什么不可以,見鬼去吧!你算什么東西,要來教訓我不可以這不可以那!你是個膽小鬼,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你讓我相信你準備娶我——”
“你要公道些,我何曾——”他用懇求的口氣說道。
她可不要什么公道,盡管她知道他的話一點沒錯。他跟她從來沒有跨越過友誼關系的界限。可是她想到這一點,怒火就更旺了,因為這有傷她的自尊心和女性的虛榮心。她一直在追求他,可他一點也不動心。他寧愿要馬月芳這樣臉色蒼白的小傻瓜也不要她。啊,她要是遵循母親的教導,連一絲喜歡的意思也從不向他透露,那該多好呢!那比面對這種難堪的場面不知要好多少倍了!
她雙手緊握著拳頭,睜大眼睛瞪著他。他也俯視著她,臉上充滿著無言的痛苦,就像一個人正在被迫面對慘痛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