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工運動雖然很快被鎮壓下去,但也讓政府感到了陣痛。為了防微杜漸,軍事委員會的委員長蔣某人,決定親自來上海視察部隊。
這天上午,市政廳前面的廣場上,警衛部隊全副武裝,列成一個個四方的隊形,從三面把廣場圍了起來。從市政廳門口起,前面的三個步兵團排成棋盤格式的隊形,一直延伸到后面的圍墻。
這個精銳兵團的士兵們無精打采地站在那里,身上穿著骯臟的灰軍服,戴著不倫不類、半個南瓜似的鋼盔,步槍靠著大腿,身上纏滿了子彈帶。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著歡迎委員長的到來了。
廣場的四周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委員長本人要來,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大事!大家都想一睹委員長的尊容,誰也不愿意錯過這個免費觀賞的好機會。
市政廳門口的臺階上,站著一群打著呵欠的官員和交頭接耳的名流士紳。站在最前面的是警衛部長,他是這次閱兵式的總指揮。
歡迎儀式準備得十分隆重,青天白日旗高高升起。市長坐著一輛刷著黑漆的嶄新的小轎車,前往車站迎接委員長。
沒過多久,載著委員長的小轎車氣喘吁吁地開了回來,停在了市政廳的大門前。
這時,人群騷動起來。
委員長拖著疲憊的身軀,從轎車里鉆了出來。他中等身材,一顆有棱有角的腦袋結結實實地長在細長的脖子上,身上穿著上等布料做的軍裝,扎著黃皮帶,皮帶上的槍套里插著一支小巧的手槍,頭上戴著軍帽,上面綴著一枚青天白日徽。雖然軍裝筆挺,但他本人身上卻沒有一點威武的氣派,完全不像一個軍人。
委員長聽完了警衛部長的簡短報告后,似乎不太滿意,顯得很不耐煩。接著,市長向他致歡迎詞。他心不在焉地聽著,眼睛從市長頭頂上望過去,看著那些肅立的隊列。
隨后,委員長闊步登上旗桿旁邊一座不大的檢閱臺,向士兵們發表了將近十分鐘的演說。從頭到尾,他都講得空泛無力,大概是路上太累了,一直提不起精神來。
演說結束的時候,士兵們刻板地吶喊了一陣:“萬歲!萬歲!”
委員長走下檢閱臺,用手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隨后,就在市長的陪同下,檢閱各個部隊。
警衛部長高聲發號施令:“閱兵式開始!”
觀眾的注意力,立即被隊列發出的刺耳的口號聲吸引。
軍樂響起來了。第一批部隊開始通過廣場。士兵們經過檢閱臺的時候,機械地朝委員長喊著“萬歲”,然后從公路轉到旁邊的街道上消失了。走在最后面的是一個新兵團,他們步伐混亂,磕磕碰碰,亂七八糟地擠作一團。警衛部長竭力想維持好秩序,可惜做不到。
當新兵團走到檢閱臺前的時候,右翼排頭的一個小伙子只顧驚奇地張大嘴巴看著委員長,一不小心踩在坑里,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他的步槍摔在石路上,嘩啦啦地滑出幾米遠。小伙子拼命想爬起來,可是后面的人立刻又把他撞倒了。
觀眾哈哈大笑起來。
隊伍更加混亂了,亂糟糟地通過了廣場。那個跌倒的小伙子慌忙拾起步槍,跑上去追趕隊伍。
委員長神經質地咬著嘴唇,輕蔑地把臉扭向一旁,不愿再看這個大煞風景的場面。他不等隊伍走完,就大步朝轎車走去。
市長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問道:“委員長,您不看了嗎?”
“不了!”委員長怒氣沖沖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