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突然出現一聲高喊,吸引了所有圍觀者的目光。
很自然的就散出了一條路來。
來人是一個年輕的隨從,穿著一身玄棕色短打,看樣子是有些身手的。那人邊跑邊喊,蹙眉瞪眼,目光略待些恐慌,一副有大事發生的樣子,一路狂跑直接撲到趙子麟的馬下。
趙子麟一見來人便翻身下馬,顯然是與那人十分熟悉,那人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聲音雖壓得很低,還是被坐在馬車里的安卓希聽見了。
“北境,南疆,西域,三方邊境同時遭到敵軍襲擾,老爺被急召入宮,離府前吩咐將您和大公子立即尋回,在府中等候……”后面的話有些模糊不清。
沒等來人說完,趙子麟就翻身上馬,臨走前還不忘對著馬車里的安卓希喊了一句,“美人,定情信物我先收著,等來日再見。”
西朝以武定天下,建國不過二十幾年的時間,但是兵力雄厚,根基還算穩固。
當年建西帝麾下有四大將軍,全部是驍勇善戰,戰力驚人之輩。
這趙子麟的祖父就是一等忠義鎮國公趙鄴,便是這四大將軍之首,有萬軍之中取敵人首級之能。
趙鄴不僅武力驚人,他還善謀略,多次被贊其用兵如神,幾場重大戰役中均立下赫赫戰功,震懾一時,令敵軍聞風喪膽,敵人還給他取了個“沙場鬼見愁”的名號,他所帶領的軍隊也因神出鬼沒的行軍風格,被叫做“鬼軍”。
正因如此,西朝立國,建西帝登位,論功行賞之時,趙鄴封爵,趙家女兒趙成瑾嫁入宮中為后,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后。
天下太平戰爭平息后,百姓安居樂業,趙鄴也得以在京都享了幾年天倫之樂,嘗到了父慈子孝,兒孫繞膝的滋味。
只可惜,趙鄴到底福澤還是淺了些,這種好日子沒過幾年,他就因為一場傷寒,勾起了藏在身體里多年的病根,一病不起。
趙鄴多年征戰殺場,身上有很多刀槍劍戟留下的傷,本以為這些傷除了在陰天雨天會發癢發脹,沒有什么大礙,誰知道淋了一場大雨,得了場重傷寒。
讓他身體里這些年隱匿的傷病全都勾了出來,全身上下的關節全都酸痛腫脹,連站立都十分困難,更別說自由行走了,最后只能臥床不起,連端茶拿筷子這種小事都做不了了。
本來這病也不會那么快就危及性命,只是再也不能舞刀弄劍,需要常年臥床休養,被人服侍,如若照做可延壽幾年。
但是趙鄴乃一介武人,一生征戰何其驕傲,如若讓他從此不能舞刀弄劍,臥床不起,連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要讓人伺候,那倒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趙鄴不愿這樣茍延殘喘的活著,半月之后便留下一封八字遺書:一生戰功,赫赫威名。便撒手人寰了。
建西帝見到這八個字,悲痛欲絕,他明白,作為一個曾經如此驕傲之人,自尊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并當即下令將其葬入皇陵,待自己殯天之后,再與他續君臣之誼。
其子趙成鈺也就是趙子麟的父親承襲爵位,稱忠義侯,擔任鬼軍之主。
三方邊境大亂,作為鬼軍之主的趙成鈺,肯定是要奉命趕赴前線的,此時趙子麟被叫回府,十之**就是為了此事。
這趙家二公子一騎絕塵,消失在長街之上,圍觀的人群也就散的差不多了,這些人邊走還邊嘆氣,好像沒有看到好戲,頗為遺憾似的。
終于可以擺脫那個浪蕩公子了,鳴珂也松了口氣,剛才那架勢如果鬧起來,真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現在人群散去,安卓希命他趁機牽馬離開鬧事,往安府的方向走去。
這安府離剛才的地方不遠,但是為了不被剛才看人發現,還是故意繞了些路,好不容易到了安卓希說的地方,鳴珂卻遲疑了。
“少爺,您確定是這里?”
“當然。”
“可是……可是……”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好,放,我放!按您說的,這里確實有個府邸,只是正門匾額上寫的并不是安府。”
“不是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