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老曹同志,正兒八經的根正苗紅,干的是技工活,主要以修理直升機為主。
在曹雷高中時候,一直有著飛天夢的老曹,就帶他去直升機駕駛基地學習鍛煉過,一連度過幾個假期。
所以成年以后走上這條路,憑借入伍大學生身份,進入直升機大隊鍛煉,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在入伍之前,曹雷就已經擁有駕駛經驗,雖然不算熟練,但已經超過其他同齡人。
再后來,心臟動了場小手術,不適合繼續高強度的鍛煉,曹雷經人介紹去了泰國,給一家旅游公司駕駛觀光直升機,小日子也算過得有滋有味。
兒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對于這個決定,老曹雖然不太滿意,覺得離家太遠,卻也沒說什么。
這次接了個去北極的活,老曹是在兒子曹雷出發時候才知道,隔三差五打個電話報平安,好不容易快到歸期,居然又鬧出這檔子事。
身為一個理智的成年人,乍一聽說什么巨熊、什么秘密,老曹其實將信將疑。
不過見曹雷難得語氣這么認真,還是果斷從工具箱里拿出螺絲刀,在地上刻下一串經緯度地標,那么高的緯度,距離北極點都不遠了,一看就是北極。
拿螺絲刀刻下數字時候,手都有些哆嗦,主要是被那句“可能會被滅口”嚇到了。
自己的兒子,老曹當然知道盡管自從去泰國之后有些不著調,可曹雷絕不是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性格。
身旁工友見老曹往地上“亂畫”,正吃著早餐想打趣幾句,被他急急忙忙皺著眉頭,揮手打斷了。
“兒子,你不就只是給大學的考察團開直升機嗎,怎么會摻和進那么危險的事情里面?我早就說外面亂,去消防救援隊不也挺好……”
冰天雪地的北極,身穿厚重羽絨服的曹雷,此刻歪頭夾著衛星電話,脫掉手套,把U盤從鑰匙扣上拿下來,找塑料袋包裹著,塞進座椅地墊下面藏好。
聽見自家老頭語氣不對,曹雷苦中作樂,笑著說:
“這都什么時候了,千金難買早知道,你就別忙著給我上課了。記得,我跟雇傭我的大學還沒結清費用,假如真的遇到意外,那錢就當我給你養老,萬一平安無事,我買兩瓶好酒,幾條好煙,去嘗嘗街頭那家老灶地鍋雞,懷念那味道很久了,再烤幾個羊腰子,帶油的那種。”
“還有啊,本來我惦記著給你找個洋兒媳婦,那姑娘剛才在救援船上,本來想來找我們,現在被三架攜帶重火力的武裝直升機給炸了,這些直升機現在正往我這邊飛,不過不一定真會對我們動手。”
“我讓她去找救生艇,不知道有沒有離開沉船,反正等你跟上面匯報,記得提提這件事,萬一上了救生筏,卻沒人救她,想想都覺得凄涼。假如見到面,我又不在了,你就告訴她是我對不起他們,如果不去上廁所,就不會看見紫色霧球的秘密,估計這會兒已經回到三十七號浮冰考察站烤火唱起喀秋莎,泰國這支考察隊里的老外學生阿瑟,也不會在霧氣里失蹤。千萬記得,一定用衛星探查我給的坐標附近,這可能會牽扯到未來的世界新格局,涉及到人類共同體的命運,別的我不要了,給你和我媽發點獎金,再給我記個一等功,就當是我最后的貢獻了。”
無論怎么聽,都像是在交代后事,實際上這確實就是在交代后事。
曹雷說完這番話,火速掛斷了電話,擔心自家老頭太煽情,遠在千里之外,那位當爹的除了擔心以外,別的什么都做不了,能夠及時將坐標遞送出去,并且受到重視,自己這里才有機會多出一線生機。
不過,考慮到這件事情太過于匪夷所思,曹雷也不確定自家老頭的話,究竟會不會被當成瘋言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