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的時間,南若玢在李臘梅住的那條胡同留下了一個傳奇。
雖然進了八十年年代以后,海外親戚回來走親訪友,送彩電冰箱、金銀首飾的故事時有發生。
哪怕自己身邊沒有,嘴里也會有。
誰家多了一個海外富親戚,在這個年頭也不算什么新鮮事,除了惹人眼紅,根本不具備廣泛傳播的價值。
這時候的很多倒爺,他們的起步資金就來源于海外親戚。
只不過因為南若玢的年齡,才讓人津津樂道,這段傳奇傳播的時間可能會更久點。
同時,南若玢也很讓胡同里的人心疼。
歲已經是小大人,很懂事的例子,在這個年代不是沒有,雖然說不上比比皆是,但是談不上鳳毛麟角。
早熟,往往伴隨著不幸,小孩子變成熟基本都是被苦難給催熟的。
胡同里的人會想,究竟吃了多少苦,才能把一個歲的小女孩逼成現在的模樣
這是這個時代的符號,這個時代人們的思維方式。
要是換到三十年后,那就得換成穿越、重生、切片,大部分人沒經歷過苦難,也無法理解苦難,那是一個吃一個月泡面就想跳樓的年代,那是一個個性年代。
七零晚、八零全、九零前,這橫跨二十年生人,其中的絕大部分八歲到十三歲這五年,完全可以壓縮和快進,除了吃飯、玩、多識幾個生字,這五年對個人三觀的建立貢獻約等于無。
一個普通人三觀的建立主要取決于三個因素學識、眼界、時間,他們需要時間去增長學識、拓寬眼界。
可如果一個人生活水平特別差或者條件異常之優異,那起決定性因素的時間,反而會變得次要。
一個每天從早忙到晚,勉強能讓自己填飽肚子的人,很難有機會、有精力、有時間去不斷學習,如果他被困在某地,不能走出去,眼界也很難得到拓寬,他的三觀就會很早形成并固定下來。
條件優異者,他就不必等待填鴨機按部就班的往他肚子里塞“知識”,想學什么,他自然能找到渠道提前學到。
想去哪里增長見識,他也可以隨時過去,他可以領略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文風情。
當下的大學里,老師也會給學生講“羙國”,這個如今經濟最強大的國度;也會講到蘇修,這個如今軍事最強大的國度。
講課的老師多半沒去過羙國,也沒去過蘇修,他們所講的內容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很大的可能還是已經和時代脫節的書。他們腦子里對羙國和蘇修的認知,都受到了“寫書人”有意或無意的引導、影響,他們只是在照本宣科。
進而還可能融入了他們自己的主觀意識,再轉述給學生聽,可想而知,最終學生們接收、學習到的東西,是多么漏洞百出。
南易對南若玢的教育方式則不同,他讓她睜眼去看世界。
農民是怎么種地的,他們的痛點在哪里;工人是怎么上班的,他們的痛點又在哪里;商人是怎么經商的,城市是怎么被管理的,幸福的人為什么幸福,醫院里給醫生下跪的病人家屬為什么下跪
世界上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南易都會讓南若玢去領略一下。
不管是非洲和東南亞的童子軍、雇傭兵、軍閥爭霸地區生活的平民、社團份子、黒手黨、商場精英、財閥領袖、小公務員、總統候選人等等,形形色色的人,南若玢已經或即將都要去接觸探究。
八歲到十八歲的十一年時間,南若玢要去實踐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她已經站在幾十億人窮極一生都未必能到達的羅馬,接下去,她要換條跑道,和那些同樣已經站在羅馬的一小撮人去賽跑,奔向下一個羅馬。
處理完李臘梅的事情,南若玢先回了香塂,她得先回去幾天,照顧一下自己的生意,然后再回來會會周茂德。
7月10日,六月十二,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