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手藝這么好,師傅一天賺不少吧”
“賺不了錢,就是糊口。”
師傅明顯不想談錢,南易就轉移了話題,“師傅,我打聽一下,哪里的澡堂子干凈點,最好有單盆塘搪瓷浴缸,木板隔出一個單人空間。”
“盆塘除了大眾浴室都有,你要說干凈點,那你只能去單位的澡堂子,鐵路局,那里去的人不多,池水比外頭干凈點,今天是換水的日子,你早點去,還能洗到頭道水,兩角兩分錢,巴適得板。”
“謝謝師傅。”
掏過耳朵,付完錢,按照掏耳師傅指的路,南易又去了一環路,鐵路局的澡堂子就在局大院的斜對面,蓉城鐵中里面一棟紅色的單層建筑,背后就是林業廳醫院,好找的很。
先在外面的門口買票,就和掏耳師傅說的一樣,盆塘兩角兩分。
拿著票,走到澡堂子隔出來的一個小間,里面坐著一個收票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木箱子,自己把票投進去就行。
澡堂的門上掛了個布簾子,為了保溫,布簾子很厚很重,撩開得費點力氣。
走進去,里面排著若干條帶靠背的木質長條椅,比一般的要長,一條起碼有六七米,洗澡的人就把脫下來的衣物擱在上面,不用擔心丟失。
南易有樣學樣,一點不擔心丟貴重物品,校花就在外頭,值錢的東西都在她身上。
澡堂子中間有個大爐子,火燒的很旺,熱力可以覆蓋整個房間,讓人一點都不覺得冷,和這時候大多的民用建筑一樣,澡堂子透露著這個時代的工業化粗糙。
四周都是水泥,只有地上才鋪著瓷磚,壞了幾處,坑坑洼洼的;冷熱水管直接安在墻面上,沒有花灑,大股的水柱落在頭上、肩膀上,砸的人生疼。
冷熱水各用一個小閥門調解,冷熱水要調不好,一股下來,可以把人燙的哇哇亂叫,南易先打開冷水,然后慢慢調節熱水,微涼就停,不敢開到最合適。
鬼知道燒鍋爐的是不是老師傅,“恒溫”在澡堂里是很難達到的東西。
燈的瓦數不大,最多十五,水泥墻面完全不反射燈光,蒸騰的白色霧氣中,澡堂就顯得異常昏暗,一大群看不清臉龐的裸體豎立其中,恍惚中還以為到了毒氣室呢。
一百二十七度角的向下俯視,目光一圈掃下來,南易變得自信滿滿。
美滋滋的在水下沖了沖,厚著臉找人借了塊肥皂使使,唰唰唰,在肚子上來回一陣抹,把肥皂洗干凈還給人家,然后手捻著肚子上的肥皂沫往身體的其他部位涂抹。
沖洗干凈,就來到了自己的盆塘,蹲在里面昏昏沉沉的泡了一個多小時,身體變得異常燥熱。
沖到龍頭的位置,冷水澆頭,然后又走到通氣窗的位置,感受一下外面吹進來的涼氣,人瞬間打了一個激靈。
等身體變得舒緩,又找了胖師傅搓了個背。
別問為什么是胖師傅,在澡堂子里干久了,濕氣太重,根本瘦不起來,要是在澡堂子里碰到個瘦子搓澡師傅,肯定沒做多久,手藝不行,趕緊換個胖的。
搓完澡,又去沖了沖,拿毛巾裹住傲立群雄,再接過工作人員飛過來的熱毛巾,從頭擦到腳,懶懶地倒在浴室里的背靠椅子上,眼睛微閉,做上幾次深呼吸,那種舒爽、安逸,簡直無法形容。
南易砸吧一下嘴,感覺還是差了點,這時候來杯冰的,喝完躺下再捏捏按按,那簡直就沒治了。
“不行,誰要開桑拿就入一股,不求賺錢,只求有個享受的地方,再培養掏耳師傅、修腳師傅、捏肩捶背,還有那啥的。”
南易剛剛享受了一會寧靜,隔壁就有人擺開了龍門陣。
“老王,你曉不曉得,現在外頭又有家庭浴室了。”一個人湊到另一個人耳邊假裝神秘的說道。
只能說是假裝,那聲音不要太響亮,南易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