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來顆煙,我的抽完了。”
“嗯,給你,我帶了兩包,這包沒拆的給你。”
“大氣。”
冼為民豎了豎大拇指,然后馬上把煙拆開,遞了一根給南易。
南易把煙擋回去,“第一根你自己來。”
“講究。”
冼為民把煙塞到自己嘴里,又抖出一根。
這根,南易接了。
“咱們要抓夠兩麻袋才能拿到滿工分,今年不知道蟛蜞多不多。”
“應該不少吧?蟛蜞夏天都吃蘆葦葉子,身上一股草腥味,也沒人會去抓。昨天我下鉤的時候,還踩到好幾只呢。”
“不好說,去年冬天我抓了不少,這玩意夏天不好吃,冬天冬眠不吃東西,肚里空沒異味,味道還湊合。”
“吃這玩意干嘛,河里其他吃的多著呢,還是留著肥田吧。”
蟛蜞,其實就是一種小螃蟹,對農民來說,最大的作用就是肥田。蟛蜞用麻袋兜回去就死了,拿到水田里,在四棵稻秧中間放一只,等它腐爛,稻秧就會瘋長,比任何其他肥料都管用。
三人來到蘆葦蕩,一人手里拿一根盧葦,在淤泥上拍打著,蟛蜞受驚就會往中間跑。這樣正好,三個人合圍以后,就可以一把把的往麻袋里裝。
“操,咬我。”
“大男人不要這么矯情,咬一下怎么了。”
抓蟛蜞的時候,免不了會被它的兩個大鉗子夾到,不過只要裝的速度夠快,在它夾深以前就可以甩到麻袋里。
“說的輕松,都咬出血了。”
冼為民停下動作,從地上抓起一把淤泥糊在出血的地方。
“糊什么淤泥啊,折根盧葦,剝開用里面的汁液抹一抹,清熱解毒。”
“算了,沒這么講究。”
冼為民看手上不再流血,就繼續抓著蟛蜞往麻袋里裝。
連續趕了三次,才算是湊夠了三麻袋。
這時候,天上已經呈現一團紅色,冼為民和南易一人背著一麻袋往水田的方向走去。
他們還不能歇息,得快點把蟛蜞送到田里。社員們趁著蟛蜞還新鮮,連夜就得弄到田里。
要不然,等明天蟛蜞發臭,可夠喝一壺的。
下田,一起幫著下蟛蜞,等弄好,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八點出頭。
這時候,天剛剛黑下來。
在河里洗了個澡,順便把外面的長褲和襯衣也漂洗了一下。
擰干,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哥,這么晚。”
“嗯,剛忙完。”
“我看你沒回來,只把飯燜上了,菜還沒做呢。”
“沒事,你慢慢做,我還不太餓。”
“嗯。”
手里拿一個水瓢,站在院子里的蓄水缸前,南易把身上沖了沖,從頭頂到腳底心都打了一遍肥皂,沖洗干凈以后,就回房間換上干衣服。
等回到院子,劉貞已經把飯菜擺好,矮幾上還放著一瓶五羊啤酒。
坐下,把啤酒打開倒到海碗里,一瓶啤酒堪堪就是一碗。
咕嘟咕嘟,一口氣喝掉半碗。
“呼,舒服,夏天果然和啤酒更配!”
為了附和南易的感慨,院外的曠野,蛐蛐發出鳴叫。
一陣陣的鳴叫,慢慢融合成一曲《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