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任不可能!想都別想!”
“主治醫師?”
“你把你的畢業證、資格證拿出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升主治!”
“那……你刁難我!你不厚道!馬尾辮那邊……”
“半年!半年后升你主治!這是我的底線!”
“我不能整天守在醫院,要隨來隨走!”
“成交!”
“趙叔,我還有個事想問一下您老,……”
張小洛嬉笑著從趙院長的辦公室出來以后,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這次來找趙庭,根本沒有靠趙庭的關系升職的念頭,而是想盡可能地擺脫開住院醫那不可隨意離開醫院的束縛。更重要的是,他想問一問趙庭,醫院管理高層為何從那風水“中樞”之位的綜合樓,搬到了血光不斷的醫技樓頂層。
張小洛并沒有返回婦產科,而是轉身下樓,溜達著出了醫院。他在醫院對面的超市內買了些水果,又買了一束粉色的康乃馨。他想去探望一個人,因精神虛弱而請假在家的柳巧巧。
柳巧巧雖然畢業于j市醫大護理系,但她并不是j市人,而是l市人,j市和l市雖同屬s省,但相隔近四百公里。柳巧巧父母在老家務農,只有她和老公住在j市。近幾年j市房價猛漲,無老可啃的柳巧巧夫妻二人短期內是買不起房的,只好租住在j市東郊的一座老房子里。
兜兜轉轉折騰了近一個小時,張小洛才最終站在了柳巧巧租住的小區門口。這里離張小洛每晚必去的青石巷不太遠,緊鄰一個年代久遠的化工廠,柳巧巧所租住的這個小區,也是這家化工廠分配給職工的宿舍小區。
見張小洛來訪,柳巧巧頗感意外,忙將張小洛迎入房內,她自己匆忙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才再次回到客廳。
“洛,你怎么來了?”
柳巧巧的聲音充滿了憔悴,她臉色蠟黃,嘴唇裂開了好幾道口子,眼中布滿了血絲。
“巧巧姐,琪琪姐說你請假了,身體不舒服,我來探望一下……”
張小洛輕聲回了一句,雙目瞇起,似不經意地從柳巧巧那烏黑一片的印堂之上掃過。
“沒什么大礙!就是感覺全身沒勁,吃什么都吃不下,晚上還睡不著!也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所以才請假想休息幾天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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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巧巧目光閃爍,似有意回避著張小洛的目光,低頭弱弱地解釋了幾句。
“巧巧姐,姐夫沒在家照顧你嗎?”
張小洛從沙發上站起身,朝著廚房瞅了一眼,又把目光掃向那緊閉著的臥室門,隨意地問了一句。
“他出差了。他是隔壁化工廠跑銷售的業務員,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他和我都不是j市人,又因為工齡不夠分不到廠里的宿舍,不拼命掙錢,在j市是待不下去的。”
柳巧巧臉上露出一股濃濃的無奈之色,聲音略有嘶啞地回答道。
張小洛轉過頭看向柳巧巧,她似乎已不再是幾天前那個陽光、善良卻又偶爾惡作劇一下的小護士了。現在的她,全身充斥著焦慮、無奈、驚惶以及絕望的情緒。
張小洛低頭想了一會,忽然抬頭看向柳巧巧。
“巧巧姐,我能看下你家的臥室嗎?”
柳巧巧聞言身體一震,手中剛端起的水杯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那布滿血絲的眼中閃過濃濃的驚惶之色,猶如一只正狂奔逃命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