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洛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冷盯著那一身孝服的陳德水。
陳德水猶豫了半天,最終邁步回到張小洛身邊,雙腿一彎,竟一屁股坐在張小洛旁邊的土坡之上。
“老弟,你沒猜錯,這就是一口寄死窯!是我那老娘的寄死窯!”
陳德水明白,如果自己不說清楚,這個從市里下來的小伙是絕不會幫忙的。
“我老爹在我跟德土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我這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將我和德土拉扯大的,等我長大后,又給我張羅了個媳婦,就是那呂喜蓮。那時候的日子窮啊,我老娘又有癆病,我沒錢給老娘抓藥,被逼無奈才去找了那陳明堂……”
陳德水望著那不遠處那黑乎乎的窯門,低低地述說著。
“我將喜蓮雇給了當時兒子剛死不久的陳明堂為妻,換了2000塊錢,當時這2000塊可不是小數目。我本想著醫好了我老娘,再掙幾年錢把自家的媳婦贖回來,可……可那殺千刀的陳德土,他哄我說拿錢去城里給我老娘抓藥,
(本章未完,請翻頁)
竟一去再不回來!”
“我也去城里找過他,但我找不到啊!嗚嗚!”
張小洛沉默著,如果真像陳德水所言,那陳德土應該是缺了大德才對!可他宅院之外那護宅鬼,莫非陳德水也是陰陽修行之人?
“我總不能看著我老娘活活餓死,就在此處砌了這座瓦罐墳。我每日給老娘送飯之后便砌一塊磚,然后就是進城找那陳德土。就這樣過了約有三個月,當窯門有一半高的時候,那陳德土忽然回來,竟將整個窯門砌嚴了……”
陳德水目中露出怨恨之色,死死地盯著那窯門,一字一句地說著。
“這瓦罐窯竟是他的招財地!他在城里發了大財,可我……他砌了窯門的最后一塊磚!他拿走了本屬于我的財運!所以,今夜我就要給我這老娘撿骨,另尋寶地拿回我的財運!”
張小洛抬頭看著陳德水那已逐漸扭曲的臉孔,神色不由得暗了幾分。
“陳德水,這是你們兄弟二人的恩怨,與我無關。我是不會妄動亡者墳塋,擾亡魂安息的。”
張小洛說完,便不再理會那似已魔怔一般的陳德水,轉身朝著土坡之下走去。
陳德水看著張小洛走下土坡,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他似看著自己的滾滾財運,自己的媳婦,一起隨著張小洛離去一般。
他忽然發瘋一般滾下土坡,追上張小洛,伸手從張小洛手中搶過了那把瓦刀。
“你不干!我自己來!”
陳德水朝著張小洛低吼了一句,便握著瓦刀,再次爬上土坡,走向那座孤零零的窯墳。他揮起手中瓦刀,朝著那砌成多年,已略有松動的窯門磚墻一刀劈下,竟生生劈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陳德水一邊喃喃地說著,手中瓦刀連揮,磚屑四濺,不多時便已被他劈開了一個勉強可鉆人的洞口。
他扔掉瓦刀,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就要鉆進窯墳,可他才剛剛將頭湊近那洞口,忽然凄厲地慘呼一聲,翻身倒地,再無任何動靜。
張小洛站在山坡之上,轉頭看向那躺在窯門口一動不動的陳德水,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
“唉,人為財死,鳥為食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