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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說完,趙大使已經明白了要點:顧小姐既然對此人有一份情義,這個人便殺不得了。若把他殺了,顧小姐又當真成了白夫人,那豈不是要怪罪到我頭上?
這時的趙大使和此前的劉師爺一樣,都不能讓這人死在自己手里。
不同的是,趙大使雖然貌似得道高人,實則心胸十分狹隘。這次被涂生弄得如此狼狽,到現在都渾身污泥。這些當兵的也著實沒眼色,連件干凈衣服都……
……已有軍士從行囊里取出大使的換洗衣服,“仙使請換上這一身,穿濕衣服怕要著涼。”
——卻讓我到哪里換去?眾目睽睽之下,我是就地脫光,還是鉆進那邊樹叢?
趙大使咬牙將干凈袍子裹住那身濕透的臟衣服,兩相對比,更覺得身上臟得難過,濕得難受。再看看倒在地下昏迷不醒的涂生……
趙大使狠狠一腳,踢在涂生身上。“給這廝包扎。我們回黑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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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使病了。
被大雨澆透,又顧忌面子沒及時換衣服。更要命的是坐慣的車子撞毀,只得和一群當兵的在馬背上顛簸。
趙大使已經不知多少年沒受過這樣的罪了。
越是難過,便越是憤恨。越是憤恨,越是急火攻心,更增了一份難過。
還要時時看著那個殺千刀的賊囚。
因為怕他一口氣接不上死了,加上又昏迷不醒,軍士們用兩匹馬相聯,二馬之間墜著個網兜,讓涂生在網兜里昏睡。春季多雨,怕他傷重經不起雨淋,還將他用油布裹成個繭子,一滴雨都濺不著。
趙大使當然也全身裹了油布,但他不能不顧忌身份睡在網兜里。騎在馬上,不免這里那里透了風漏了雨。看著涂生昏睡不醒,趙大使不禁咬牙切齒:這廝倒自在,竟比我還舒服!
恨得要死,卻還要擠出笑臉,夸獎來表功的軍士:做得周到!
六十歲的老人家,身體勞累,心里煩悶,還要被風吹雨打,還要端著架子不能失了尊嚴。這種日子還一連幾天。在路上尚能繃著弦強撐著不倒,一到黑河,頓時精神渙散,再也支持不住。
趙大使自從投入玉門,雖不能得聞大道,但一般的修煉也大有益于身心。這數十年來,連輕咳嗽都沒得過一回。但越是這樣,身體不習慣病痛,一旦患病,比常人更加兇險。
若身在玉門,這都不打緊。那里隨便哪種藥材,都是人間罕見的靈藥。一般的病痛,真的是藥到病除。就算病入膏肓,只要有玉門修士出手,也都不是大事。
但這里是封地邊疆的黑河鎮,哪有這樣的便利。
趙大使偏偏還要擺個神仙架子,不讓黃國輝找大夫看他,氣息奄奄地道:“無妨,只需一間凈室,我閉關做一做吐納功夫,咳咳,洗筋伐髓,祛除濁氣,咳咳,自然煥然一新。”
黃國輝拜見仙使時總是帶著兒子黃文曄,好讓趙大使熟悉他這個獨子。父子二人聽了這等神奇功法,齊聲贊嘆。“劉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