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身體的地方現在已是一片暗紅色,那是傷口愈合時長出的新肉,填滿了被鐵鏈穿透的那個血洞,將鐵鏈固定在體內。
固定在體內,鐵鏈便不會搖動,不會引起劇痛。但有它在這里卡著,臂膀便發不出力氣。只要被這條鐵鏈穿著琵琶骨,涂生便得不著自由。
涂生在地上那個土坑里側身躺好,左側身體緊緊貼著泥土,右手捏著磨尖的骨頭,朝裹著鐵鏈長成的新肉刺了下去。
挖出那根釘子,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重新挖開鐵鏈穿透身體之處,挖掉新生的血肉。只有這樣,才能從身體中抽出那條鐵鏈。
涂生想:在身上挖洞,總比在墻上挖容易。墻是石頭砌的,身上不過是血肉罷了。只要把它不當是自己的血肉就行。
所料不差。血肉的確比石墻容易。
只用了兩天,左邊肩窩已經繞著鐵鏈,剜出了個血窟窿。中間幾次痛得暈倒。暈倒不妨,涂生只怕昏迷時控制不住,號叫出聲,驚動了獄卒。那些人雖然只在送飯時過來,但若聽見里面慘叫,絕不會放任不理。
所以涂生在自剜血肉時,嘴里已塞了一團破布,即使昏迷也叫不出聲。兩天下來,已將三團破布咬成了碎片。
之所以要躺在土坑里,是讓流血滲進地里,不要流得一地皆是。另外,當初鐵鏈貫體、痛苦難當時,緊貼泥土能稍稍舒緩劇痛,涂生于是無意中養成了習慣,每到病痛時、危急時,不自覺地總要往泥土里鉆,方覺安心。
涂生想得不錯。鮮血汨汨,注入泥土。涂生事先特意將這坑中泥土挖得十分松軟,血流一入土中便滲了下去,地面不見絲毫血跡。
他想不到的,是這土中的光點。仍是稀稀拉拉,零零落落地從地下滲出,鉆進涂生體內。數量不多,一天不過十來點,卻大有助于身體的復元。
快到獄卒送飯時候,涂生便用些泥土敷在傷處,外面用布緊緊包扎,再穿上外面的棉衣。地牢只有鐵柵外面點著根燈芯,不怕獄卒看見什么。
左邊還沒挖通,涂生突然想起一事,怕到挖開血肉時,這只左手因肩胛琵琶骨處傷得太重,無法行動。于是將骨刺從右手換到左手,開始切割右邊肩窩。
果不其然,左手這時已經不甚靈便。幸好及時換手。
又過兩天,左右兩邊都挖通了一多半。涂生也因受創太重,已到了支持不下去的地步。
“還是全軍殺上,一戰定勝負的好。”涂生暗自決定。
天兵常說,吃得飽才打得好。為了養足精神,涂生專門等到這一天吃罷了飯,這才從墻上取下那根大釘,松開釘在一起的鐵鏈兩端。深呼吸幾次以后,又將一大團布塞進嘴里,填到腮幫都鼓起才罷。
一切準備停當。涂生反過雙手,分別握住緊挨兩個肩窩的兩段鐵鏈,一咬牙,狠命朝外一拽。
劇痛讓眼前一黑,涂生痛得昏倒在地。雖然塞緊了嘴巴,喉頭仍然嗚咽作響。鐵鏈穿透身體之處,兩股血流汨汨地流進那個土坑,滲進泥土。
鐵鏈拉出來了一截,但仍然穿在體內。
涂生昏迷了一夜。還好趕在獄卒送飯前醒來,還來得及倉促收拾一番,免得露出破綻。
腳步聲由遠而近。涂生突然警覺起來:這是幾個人的腳步作響。一個是聽熟了的獄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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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另外兩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