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也射得一手好箭的老姜更現身說法:頭三箭時,射手力量最強,神完氣足,以陳杞的箭法,絕不可能脫靶,所以絕不可能射到你身上。等到力氣弱了,控不住弦,射偏的箭才會射你。但既然他都沒了力氣,你還怕甚鳥。
話雖如此,燕七終究還是怕的。只是被這些同伙威脅不過,又許下天大好處,這才硬著頭皮上場。
誰知這小公爺竟如此疲弱。
燕七已知性命無憂。想著同伙們許下的那些好處,不禁耳熱心跳。腳下飛奔,臉上已經樂開了花,兩邊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正在心花怒放,眼角卻瞥見左前方一枝箭斜飛過來。
不是背后,而是斜前方。角度如此刁鉆,哪里閃躲得開。
一箭正中頸窩。
這是血管最密集之處。一根羽箭扎下去,一股血箭標上來。燕七倒地不起,只掙扎片刻便沒了知覺。最后一個念頭就是:不是后面,從前面射來,這是誰射老子?
不是別人,正是陳杞。
但陳杞也絕沒有故意射他。這小公爺一心以為前面是只鹿,連有他這個人都不知道,怎會有意射他。只是他那一陣連珠箭射得太偏,又沒力量。這枝射偏的箭飛到燕七前方空中不遠,勢頭已盡,斜斜墜向下方。
偏偏燕七輕功了得,高速飛奔過去,就像用身體去迎這枝箭。鬼使神差一般,這枝箭不偏不倚,正插在最要命的頸窩。
若是后頸,分毫也傷他不著。燕七的整個后背都被蓑衣包裹,像一座小型叢林。只是前方全無防護。為了輕便、透氣,不要說甲胄,連衣裳都沒穿。除了一條兜襠布兜著那物,免得晃蕩礙事,燕七前面不著寸縷。
但就算沒防護,以那枝箭的力量之弱,射在別處,哪怕是胸前肋下,也不過一點皮肉劃傷,有骨頭擋著,透不進去。頸窩這里卻只有一層皮,下面就是血管密布。
種種巧合湊在一處,便讓這個內地江湖鼎鼎大名的草上飛折在邊地的這處密林深處。
陳杞翻身下馬,望著地下。他雖見過燕七一兩次,但哪里將這些人放在心上,見過便拋在腦后。更不用說燕七這時的扮相如此怪異,臉上又噴了一臉血,連是人是鬼都說不清楚。
“你是誰?”
燕七已沒了知覺,一股股血從嘴里涌出,咯咯有聲,雙腿抽搐,在地上蹬著扒著。連陳杞這么沒經驗的都看得出,這人已是不成了,轉眼就要咽氣。
他一個小公爺,以前哪里見過這樣的事,一時間手足無措。四下望望,卻見地下不遠處撇著個鹿角。仔細一看,只是鹿角頂端的幾個小枝,牢牢捆扎在一根棍子上。
陳杞雖不知這是什么,但本能地覺得不妙。難道我追的竟是此物?這個念頭一起,頓時肚子里一片冰涼,五臟六腑像被一只手緊緊攥住一樣。
陳杞手忙腳亂,扒著馬鞍爬上馬背。撥轉馬頭便走,“駕!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