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杞現在已經辨不清方向,沒頭蒼蠅般胡亂奔逃。眼看前面林木稀疏了些,正覺得有了希望,那邊閃出條人影。“救、救……”
回應的是“吱吱”“吱吱”。
陳杞急忙再換個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發瘋般狂奔,心臟幾乎要跳出腔子。“救、救命……”
“小公爺,我來救你!”
這個聲音如同天籟。陳杞淚如雨下,自己卻全然覺察不到,只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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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朝那個聲音奔去。
“好了,好了。小公爺,不要驚慌。”
陳杞寬慰之極,雖然腳步踉踉蹌蹌,身體搖搖晃晃,但總算逃出虎口,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面前那個人笑得更加燦爛。
是于歪嘴。
精疲力竭的陳杞卻仍舊沒反應過來,幾乎癱在于歪嘴身上。“沒想到是你來救我……”
于歪嘴笑得合不攏嘴,“我不是來救你的。”
陳杞仍是昏頭脹腦,“偶然遇上,同樣是救了我一命。你是好人,我定會報答你。”
于歪嘴哈哈笑道:“小公爺怎么恁地糊涂,到這時還蒙在鼓里。我不是救你,我是來害你的。”
陳杞大驚。本來扶著于歪嘴肩膀,以支撐身體,這時卻像發現挨著毒蛇一般,一步跳開。才想逃時,已被人從背后擒住雙臂。
陳杞拼命掙扎,耳邊只聽于歪嘴喝道:“不要動兵器,小心留下的痕跡不對。”
話音剛落,陳杞身體騰空,被人大力掀起,又重重摔落。陳杞仰面朝天,只見一個臉上有疤的漢子高高在上,一腳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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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的哨音響起的時候,涂生仍和老古伏在草叢里,旁邊是那頭被麻倒的大野豬。
從最初那陣和鳥鳴相似的唧唧哨音響起,老古便一個勁地出汗不止。雖然什么事都沒做,只是白藏在草叢里,這個人卻跟在大太陽底下做苦工一樣,先是額角汗津津,接著滿臉豆大汗珠滾滾地流。沒過多久,全身衣裳都濕透了。
這是害怕,怕到了極點。才到此地時,涂生還沒看出來,反而覺得老古今天格外亢奮。現在見他汗流浹背,還直打冷戰,不由得心里納悶:說起來也是多年慣匪,怎么怕成這個樣子。這些人今天要做的究竟是什么案子?
遠處,以及更遠處,不時響起唧唧的哨音,互相聯絡。從哨音看人數,正是剩下那幾個:于歪嘴、疤子、燕七、老姜和大碗。
涂生憑著那雙天兵耳朵,甚至能從吹哨的氣力、氣息的強弱上辨認出這里是誰,那里又是誰。這也是因為他和這幾人實在太熟——從前就認得,這段時間更是朝夕相處,熟上加熟。
于歪嘴和疤子在一起,這兩個的哨音最多,想來是于歪嘴在發號施令。一邊吹響,一邊向前。另一個吹得多的必是老姜,氣息最弱。老姜也在走動,速度不快。和他正相反的是力氣最大的大碗,只響了一兩聲,都在同一個地方。最奇怪的是燕七,響了一聲,之后便再無動靜。
涂生閉著眼睛,在腦子里勾畫。看聲音的動向,無論于歪嘴、疤子還是老姜,都正從不同的地方,大致朝同一個方向移動。這個方向是……涂生畫著線路,兩條線都指向大碗。
這是埋伏,在大碗那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