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心又適時插了句話,“像駿叔這樣,平時從不會少了他的,現在難免有些兒擔心。但其他人其實沒這種擔心。之前本就沒有,他還擔心什么?難道是替駿叔鳴不平?九太爺的兒孫們個個出色,向來不用其他各房叔伯兄弟們操心。”
這是明著使壞,當面將薛中行這一支刺了幾下。除了九系之人,其他薛姓修士個個暗爽。還有人甚至故意笑出聲來。
薛中行多少年來族長掌門一肩挑,毫無顧忌地偏袒自己兒孫,薛家人人都是親身體驗,老頭子完全沒有分辯余地。但又不能任由這女人肆意攻擊。任打不還手,先不說扛不扛得住,光這個姿態,已是落在下風。問題是不能由他這個當族長的自己跳出去。憑他老祖宗的身份,和家里一個小女人對撕,輸贏不論(多半還敵不住對方的伶牙利齒),怎么都是個笑話。
薛老頭子這時已顧不得被別人發現,朝薛之駿頻頻示意。但薛之駿好像因為剛才脫口而出說錯了話,臉上陣青陣白,面對薛心的挑釁,竟不敢開口駁斥。
薛中行真是摳破頭也想不明白,這個最得他器重的長孫,今天怎么成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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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剛才那句話的確是昏話,犯了大錯。但修煉有成的煉氣士誰不是一路挫折過來的,如果犯了個錯便喪魂落魄,修行路上怎能進步。
最一般的煉氣士都是這樣,更不用說薛之駿,乃是薛家出類拔萃的人物。雖然修煉天賦不及薛形,但意志、心性、才干,無一不是上上之選。若非這樣,也不會成為薛中行心目中的第一人,接班人。
再看掌門那邊。薛心這時只是敲敲邊鼓,公開宣示、號令眾人的乃是掌門人薛形。“……分別在于眼前利益和長遠利益。眼前雖然有些小損失,但門派因此興旺,因此保全……”
薛形在言辭方面沒什么造詣。一番大道理說得四平八穩,沒什么破綻,但也沒有任何說服力,更不用說激發起大家的熱情了(當然修士們都老于世故,知道捧場,將場面造得十分熱烈。畢竟薛形既是掌門,和族長一系的斗爭又顯然占著上風,誰都不會那么沒眼色,公然拿出冷眉冷眼。)
薛形這番車轱轆套話說來說去,薛心聽得心急,一句話點題:“抱團才有可能扛過天劫,不抱團必死無疑。人都死了,還說什么損害,什么利益。要想那時不死,現在就得拿點東西出來。不給人點真東西,誰肯和你抱團?”
薛形愣了愣,“啊,對,正是這個道理。”
他頭幾句話一說,修士們誰都知道接下來是什么思路。大家耐心等著他講完大道理,看有沒有什么實在話。誰知薛形說完這一句,接著便沒話了。
又是薛心,接過話頭,道:“道理如此簡單,可就是有那么少數人,心里明白,卻偏不走正道,還要公然對抗,甚至辱罵掌門。若任由這種人為所欲為,豈不是壞了大家的大事?”
連薛中行都心里一激靈:怎么,這兩姐弟是瘋了不成?聽這話頭,難道真要在自己家里煽起一場火并?
外姓修士們又是害怕又是興奮:拖拖拉拉一番套話之后,竟然還有這么猛的戲碼?且看著,還得退后些,別讓血濺在身上。
薛姓修士們則只有害怕:就算薛形仗著修為高深,無人能敵,家里人一旦全面開打,便是這個傳承數百年的世家的末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