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駿雖有心事,心思遠遠不在這里,對現場的事不甚關注。但祖父出聲召喚,仍舊必須響應。
薛之駿入場。
不是要動手。都是姓薛的,大庭廣眾之下打起來,這成何體統,薛家今后怎么在修仙界立足。不要說血脈相傳的世家,就是普通門派,有什么事,也不能憑蠻力壓制。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有什么問題,刀槍上見分曉?那是俗世的土匪,連俗世官府都不會這么粗鄙,更不用說紅塵之外、高高在上的修仙之士。
修為高,再受重視,說到底仍是個人之事。涉及門派中所有人的問題,還是得以理服人。到了煉氣這個層次,虛頭巴腦的空話騙不了人。以理服人的意思,就是以“利”服人。
薛之駿的“入場”,只是向前走了兩步。這兩步是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并不是非要跟俗人議事一樣,走到會場中央。“大家看重的,都是切身利益。我們和俗人不同,不講什么愛國、忠君、大義。再大的大義,也大不過一個‘我’字。”
這是修仙之士和紅塵中人的最大區別之一。登仙途,求長生,一路獨行,怎么可能為了他人犧牲自己。薛家族長薛中行暗自點頭:這孫兒雖然今天有些恍惚,但本事還在,真材實料。只消幾句開場白,便將薛形可能的空話大話提前堵了回去。
“所以,若有誰將手伸進各位的口袋,往外掏東西,不管他嘴上說得多么漂亮——”薛之駿提高聲音,厲聲喝道:“——非奸即盜!”
薛之駿聲色俱厲。薛家人暗自點頭。薛老頭子更是神彩飛揚,高興得不得了。
這句話著實厲害。薛形極難爭辯。
沒等薛形開口,薛心搶先道:“這個自然,何需強調。都是成年人,最簡單的一二三,駿叔用得著這么大聲武氣說個不停嗎?”又冷笑一聲,“一是不必,二是對掌門人不敬。”
薛心面如寒霜,“這里是門派議事,不是薛家祠堂里排座次。比如侄女如此對駿叔說話,若是在祠堂里,族長必有責罰。”還裝模作樣對薛中行遙遙躬身致意,“同樣的道理,駿叔在這種場合直斥掌門人非奸即盜,該當何罪?”
薛中行暗自咒罵:這女人好一張利嘴。但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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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鋒利,本質上仍是強詞奪理,胡攪蠻纏——人家說你不對,你說人家態度不好。在場的修士們,誰都看得清這一點。薛老頭子心里篤定,駿兒定然能將這女人一腳踩進土里!
萬萬沒想到,薛之駿竟然回了一句:“我沒有!我哪里說過掌門人非奸即盜,我說的又不是他。”
這句話一出,薛中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薛之駿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大家不聾不瞎,誰不知道這句“非奸即盜”是直沖著薛形去的。說了又不敢承認,像小孩子一樣,揪住一點字面上的借口矢口否認(我沒說是掌門啊,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掌門了,我罵的是小明!)——這是十足的怯懦。
隨便哪個有點擔當的成年人都不會這么做,更不用說煉氣修士。
薛心再不追究,一言不發,滿面笑容,得意揚揚。
薛形出來裝大方了。“有話就說,沒有關系。有怨氣,說出來就好了。我看還有其他薛姓修士和駿叔一樣,有所不滿,擔心分給自己的資源有所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