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東邊不遠處是一大片青翠的竹林,竹林后面則散落分布著數十座小院,竹林前面立著一塊青石,上面寫著兩行大字:先生休息之所,閑人請勿亂進。
景錚夾著書卷,一眼沒看那石碑,從旁邊的灰石道上走過,轉了一道彎,來到一座小院門前。,正準備敲門,卻發現院門里面并沒有閂上。
他的右手懸在空中,猶豫了一下,心想這院里兩個活人今日怎么都如此粗心大意,才皺眉推開了院門。
沒想到院中竟真來了一個閑人。
景錚眼神一縮,說道:“二先生,今日怎么有空過來?”
一個中年白衣文士打扮的人轉過身來,拱了拱手,笑道:“陳某今日得閑,特來叨擾一日。”
景錚聞言,回身關上院門,才說道:“大將軍最為倚重的二先生居然在公主上課的第一天來到我們南山學宮,若真是游山玩水,那我景錚這個學監就不用做了,這里也沒有外人,二先生有什么就直說吧。”
“什么二先生不二先生,我陳良就是跟著大將軍混口飯吃,景錚你這多年還是這個急性子,什么時候都想直入主題,半刻也等不了。”陳良搖了搖頭。
“那就先進屋喝口茶吧。”景錚也不爭辯,淡淡開口道。
陳良倒是一愣,有些沒有預料到景錚轉變如此自然。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呀,你居然懂得客氣啦。”
兩人說著都進了屋,屋內并沒有人,景錚親自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陳良進屋四下打量了一番,見屋內陳設皆是古籍筆硯之類,連張字畫也沒有,心中自是詫異景錚的清貧。
落座嘗了一口茶水,竟清香無比,余味幽長,自是多喝了兩口。
景錚也不開口,只在一旁靜坐。
陳良笑著放下茶杯,說道:“屋子雖然簡陋,這茶倒是難得的好茶,景兄的確是清雅之人,我也不耽誤景兄的時間,只問一件事,這學宮的講義都是誰核定的?”
“二先生是將軍府的主簿豈會不知這南山學宮乃是大將軍一手創辦,山內重要決議全由將軍一手決定,這講義自然是由大將軍核定。”景錚冷冷道。
“這我自然知曉,只是南山學宮從創立之初就獨立于將軍府之外,每年畢業的學生也從未有人進入將軍府之內,我也只是經手學宮的銀錢賬目,對這教學內容一概不知,這每一句話都是由大將軍核定的嗎?”陳良瞇了瞇眼睛。
景錚陡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視著陳良說道:“你今日來之前沒問過大將軍。”
不是疑問,是肯定。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既然你不敢問大將軍,大將軍也沒有跟你說過,就說明你不該知道。我是南山學宮的學監,你也說了,南山學宮的學生畢業從來沒有進入過將軍府,那么南山學宮從來就只是教書育人的地方,講義上的每一句話也只與天地自然有關。”
陳良的臉色也冷了下來,知道景錚說中了最關鍵的地方,也是他近日來最不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