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又從壇子里到了一碗酒,遞給周行。周行見這酒色略微黃,并不清亮,知道是山村米酒,不會有多大度數,接了過來,一口干了。那幾個青年,看周行豪爽,也是高興,那高個青年,笑著又割了一大塊肉,遞給周行,然后指指周行的腿,又指指酒,擺了擺手,示意腿上有傷,不能多喝,眾人說說笑笑,開始吃酒取肉,等周行吃完了,就再給他送一塊,直到周行擺手,知道他吃飽了,才不管他。
幾個人在此,直鬧了一個多時辰,才漸漸散去,那高個青年卻留了下來。這青年雖然濃眉大眼,體態雄壯,卻很是細心,先是服侍周行方便了,又坐在床前,邊陪著周行,邊整理自己的弓箭。青年手里的弓,弓臂粗如兒臂,長約五尺,上面也沒有什么裝飾,但打磨的確實光亮,弓弦不只是用什么野獸的筋膠纏在一起而成。周行對古代兵器,沒什么研究,只聽說過啥神臂弓之類的稱呼,什么三石弓呀五石弓呀啥的,是說開工用的力的大小,實在和面前的弓也聯系不起來。不過看那弓的大小和粗細,想必勁力巨大。這青年手里的箭支,長近三尺,前面沒用箭鏃,只是竹子削尖,后粘羽毛。周行猜想,這青年不管射術如何,單這臂力就是不小,堪稱壯士。
夜深了,那青年讓周行睡了,自己先從外面,抱來一個草簾,鋪在地上,熄了松明,在草簾上一躺,徑自睡了。
次日天亮,周行醒來,看到那青年睡在地上,很是過意不去,卻也無法可說,看青年睡的正香,也不敢動,怕驚醒了那青年。
沒過多久,青年醒來,見周行正在看他,憨憨一笑,趕忙起身,收拾了草簾,又幫著周行方便了。讓周行坐在床上,將棉巾用水濕了,拿來讓周行擦臉,自己洗漱完了,又熱了昨天剩下的煮肉,兩人吃了。
青年拿來的草藥,搗在一塊,然后又輕輕打開周行腿上的裹傷布條,周行此時,倒沒覺得太痛,看看傷處,好大一塊青紫腫大,仔細看看,并沒有突出變形之處,看來斷骨已經復位,或者也可能是原來只是骨裂挫傷,但語言不通,也沒法詢問。那青年將藥汁淋在裹傷布上,細心地連夾板一塊纏住綁緊。看綁的時候,周行不斷皺眉,那青年對周行歉意的笑笑,周行連連擺手,示意無礙。
看看天色不早,青年拿了弓箭腰刀,出門去了,想是又上山打,周行獨自在家,又不免胡思亂想,有時想起家人,不免難過,有時想到穿越回古代,又不免有點興奮和好奇,不知以后自己會怎么樣,歷史會記下自己一筆嗎?有時又想起昨日周蓉兒,清麗從容,崔夫人端莊和煦,心中感激不已,更想到這青年,不但救回自己一命,還如此熱心照料,大恩大德,以后可不能忘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腳步聲響,崔夫人推門進來,周行趕忙坐起來,請夫人坐了,那崔夫人也不客氣,知道周行獨自寂寞,又怕周行有心事想不開,故而陪著周行談天說地,偶爾故意帶上一句半句本處方言。周行順著前言后語的琢磨,猜著方言的意思,有實在聽不明白的,就直接問崔夫人,不到一個時辰,不但學會好幾句方言,也將幾個最常用的詞給背過了,別的不敢說,起碼不、要、謝、吃飯、飽了、喝水全給牢牢的記住了。
到了中午,崔夫人回去,做好了飯讓周大叔端了過來,周行原以為會是周蓉兒給送飯過來,可好上午學了幾句方言,還可以試著在美女面前小露一手,卻看是大叔來了,沒了機會,心里不免有點遺憾。
那周大叔個子不高,略有一點點駝背,一臉憨厚之相,頭發胡子已有不少是花白了,看起來50多歲,要比崔夫人要大十歲有余。見周行用方言謝他,趕忙用方言說“不用,不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