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高義……”張越贊賞的笑了一聲,道:“不過呢,姑衍騎兵終究還是少了些……”
“先前,我軍曾擊破了衛律部,俘虜數千,如今大王親匈奴單于之后,當即單于之位,以承嗣祖宗社稷香火……”
“大王麾下,缺乏人才與兵將啊……”
“大王何不前去勸說其等,為大王大業效死?”
虛衍鞮聽著先是一愣,隨即大喜,拜道:“敢不從命!”
張越呵呵上前,扶起他,然后從懷中取出一份奏疏,交到他手上,溫言笑道:“此分表奏,乃是本使為大王親筆所寫……”
“大王看看,若無異議,還請畫押用印,本使隨即便命人送往長安,上稟天子……”
虛衍鞮接過來,打開來看看。
臉色,霎時就有些僵硬。
因為,他發現這份以他為名義,上表漢天子的表奏的的寬度,不足一尺!
這是**裸的羞辱和報復!
因為,當初,漢匈交往時,彼此國書尺寸都是長寬一尺的簡牘。
后來,匈奴為了羞辱漢朝,便特地將國書尺寸加大到一尺一寸,以示匈奴單于高于漢天子。
如今,這個漢侍中,將‘他的表奏’縮短到不足一尺。
這就是打臉!
更是**裸的羞辱!
讓他臉色陰晴不定,因為他明白,這意味著他將從此承認自己是漢天子之臣,承認匈奴單于是低于漢天子的存在。
這可是哪怕當初漠北決戰慘敗,縱然漢軍全取河西,經略西域的鼎盛時期,承受了巨大壓力的尹稚斜單于、烏維單于和兒單于,死都不愿做的事情!
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只好強行咽下這口氣,甚至不得不堆著笑容,對那位漢侍中賠笑。
再看其中內容,他心中就更糾結了。
表奏抬頭,就是一行顯目的大字:外臣匈奴姑衍王昧死頓首敬問漢天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繼續往下看。
然后,他便抬起頭,看向那位依然一臉笑容,淺笑不語的漢侍中。
“大王,有問題嗎?”張越輕笑著,拿著眼睛,居高臨下,俯瞰著這個匈奴宗種。
想當傀儡,就得有做傀儡的態度和覺悟,難道不是嗎?
虛衍鞮望著眼前這位侍中官的眼睛,沒由來的心里一慌,連忙賠笑著道“沒問題,沒問題……大漢天子,確實當得起天單于之尊位!”
這表奏的尾巴,有一句話:臣誠惶誠恐,深感陛下恩義,浩瀚如江海,廣闊如蒼穹,戰戰兢兢,愿尊陛下為天單于,一切引弓之民之主,萬民之王,萬國之君!
這就意味著,他——未來的匈奴單于,徹底的,毫無保留的,且沒有任何尊嚴的,成為漢天子的走狗!
他將徹底失去所有孿鞮氏以及四大氏族的支持。
只能也必須依靠漢室的力量與保護,并不得不成為漢人的武器與傀儡!
然而,他又能怎么樣了?
還是那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張越聽著,卻是露出雪白的牙齒,大笑著道:“大王真乃識時務之俊杰也!”
便拿著他的手,在這表奏之上按下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