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以籍端水流域為主,酒泉,則以羌谷流域為主,張掖,以狐奴水流域為主,武威則在諸水流域之中……”
張越聽著,看著那堪輿,在心里面,將這些古代河流與后世河流進行對照。
他發現,所謂籍端水,應該是后世的疏勒河,而狐奴水,則應該是石羊河,羌谷水當是黑河。
這些都是從祁連山發源的河系。
也是這河西走廊的生命之源,河西農業與牧業的根本命脈。
漢家因河而治的戰略,是正確的。
但……
看著那堪輿,結合著回溯的一些課本上的地理常識,張越忍不住問道:“陛下,臣愚鈍,以臣觀之,祁連山,橫斷著令居與居延之間的聯系,若居延方向或者玉門方向有事,我軍欲從祁連山北向山西運動,必然要繞數百里,反之亦然!”
“確實如此!”天子笑著點點頭,手指著令居方向,道:“當初,驃騎將軍初伐河西地,便是自北地而至張掖,與匈奴渾邪王會獵于皋蘭山……”
張越聽到這里,肅然起敬,道:“臣亦早聞,大司馬皋蘭山之戰,斷匈奴脊梁之故事!”
今天,或者以后,所有舉一漢當五胡為例子的源頭,都是始于皋蘭山血戰!
在皋蘭山之戰以前,匈奴人的氣焰是非常高漲的。
哪怕是丟了河套,他們也依舊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
眼睛里更是勞資天下第一,囂張的不得了!
時常通過大漠與草原,騷擾和侵襲漢家邊塞。
有時候,一年會來幾十次。
但皋蘭山之戰后,匈奴人侵襲漢塞的頻率,就越來越低,漠北決戰后更是漠南無王庭。
而這一戰,打的極為慘烈!
霍去病的主力,在打完這一戰后,就退出了戰斗,原路撤回隴西。
傳說,擔任先鋒的三個都尉部,戰斗結束后,只有兩成人還能站著。
霍去病的親衛驃姚校尉部,打到最后,只有不到一百人還能走路。
漢軍的損失,創造了前所未有的記錄!
參戰的一萬精騎以及數千義從騎兵,戰損達到了古典時代空前絕后的五成以上!
但是,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
因為,他們在皋蘭山,全殲了匈奴的三個王牌部族!
而且,是正面硬對硬,在人數完全不占優,沒有任何地利的情況下,白刃沖鋒,將匈奴騎兵踩在腳下,將他們的脊梁骨徹底打碎!
此戰之后,翌年霍去病再伐河西,就勢如破竹,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甚至表演了一場單槍匹馬,就讓渾邪、休屠數萬人放下武器,投降漢室的奇跡表演!
也是從那以后,一漢當五胡的口號,才開始流傳開來。
但拋開這個光環,每一個人都將知道一個事實:河西,是霍去病唯一需要兩次才能拿下來的地方!
連最擅長快速穿插,最不喜歡正面硬剛的霍去病,都曾被逼的不得不與匈奴人在河西進行正面決戰,主力對決,而且是最殘酷的白刃搏殺。
可以想象,河西地區的地理與環境。
那,絕不是一個什么平坦的地方,更不是一個可以快速機動的地方。
特別是,當需要跨越祁連山脈時,尤其如此!
天子卻是沒有多說,只是看著那堪輿,喃喃自語:“朕知道,貳師將軍想要立一個大功勞,向朕與天下證明!”
“而這也確實是一個好機會!”
貳師將軍李廣利是他親手扶起來,培養起來的大將。
從長安的外戚子弟、紈绔子,到邊塞大將,河西大帥,天子知道李廣利付出的努力與做出來的成績。
兩次大宛戰爭,天山會戰、余吾水會戰,李廣利的表現一次比一次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