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戰前輪臺就已經得到了加強。
張越聽著,一下子就急了,趕忙道:“陛下,臣以為,貳師將軍此刻當急速全力馳援輪臺,不惜代價的將騎兵盡快支援過去!”
“不要去管天山北麓了……”
“因為臣以為,匈奴此番必會不惜代價,在最快速度攻陷輪臺!”
天子一聽,樂了,要不是眼前之人乃是他的鷹楊將軍,剛剛打了漠北之戰回來的大將,此刻他已經叫人趕人了。
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有些不開心,冷著臉問道:“卿何出此言?”
張越趕忙解釋:“臣聽說,大鴻臚已經向陛下報告了,匈奴單于狐鹿姑曾任命其日逐王先賢憚為左賢王的事情?”
“嗯?”天子奇道:“怎么了?”
“陛下有所不知……”張越嘆了口氣,道:“匈奴日逐王先賢憚,乃是匈奴故左賢王之子、匈奴故單于且鞮侯之弟,當初,句犁湖單于卒于軍中,且鞮侯遠在漠北,適時恰逢大雪,且鞮侯不能至,于是匈奴貴族以為且鞮侯病而不能至,于是乃擁立其弟為單于,其弟立數日,且鞮侯率兵至,兩軍對峙之際,其弟策馬出,退單于之位,以讓且鞮侯,且鞮侯大為感動,乃立誓曰:必令吾弟為單于,乃立之為左賢王……于是此人在匈奴,得美譽曰:漠北泰伯……”
天子聽著點點頭,這個故事他也聽說過,當初還感慨過:不料夷狄亦有忠信之人!
但事后就沒有怎么關心了,狐鹿姑即位之初,他還曾問過大鴻臚:此乃匈奴泰伯乎?
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位匈奴泰伯已死。
這讓天子唏噓不已,曾說過:“使其即位,朕或會遣使以賀!”
不管怎么說,漢匈敵對歸敵對,但這種價值觀,這種禮讓兄弟的‘義行’,在如今乃是普世價值!
至少在漢家君臣眼里如此。
張越接著說道:“陛下,如今這位日逐王,便是當初那位泰伯的嫡子,初且鞮侯以天地之誓,必立左賢王,使左賢王薨,也必立其后,不料左賢王早亡,且鞮侯便撕毀承諾,立其子先賢憚為日逐王,以狐鹿姑為左賢王……更放其于西域,匈奴從此便陷入了內訌之中,再不復當初!”
“此曲沃代翼之故事也!”天子笑著做出了點評。
旋即他又嚴肅了起來,對于中國的正治家來說,他們最大最寶貴的遺產就是先賢留下來的史書與故事。
祖宗們,花了數千年時間,向子孫后代表演了各種稱王稱霸的細節與過程,又害怕子孫們不學好,于是又親自表演了種種作死的教程。
就差沒有手把手的教了。
雖然,偶有‘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的感嘆,但只要能吸取歷史教訓,規避前人所犯的錯誤,哪怕是中庸之主,也可以中興國家。
天子自是立刻就明白了張越的意思。
相比較曲沃代翼延綿六十七年,數代人的較量。
如今匈奴這不過十余年的恩怨情仇,不足一提。
但……
現在,小宗卻已經有了克大宗的勢頭。
你問大宗會不會答應?
必然不會!
特別是那些與狐鹿姑走的密切的貴族們,怕是沒有一個人會同意并期待這位日逐王入主單于庭。
假如先賢憚強行登基,恐怕內戰立刻就要爆發!
故而,先賢憚必須先拿出成績來折服其內部的那些不服的家伙。
春秋時期,諸侯欲霸,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