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為法,法理是理!
無數人只是看到標題,就已經血脈僨張,再看內容,就激動的嗷嗷叫了。
于是,在三月初,黃老學的鉅子,從儒家的谷梁學派橫跳過去的膠東人王甫,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一篇《法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就像飛龍騎臉,騎在了當代法家學者的臉上,直接輸出起來。
在這篇文章里,這位王博士,引用尸子、老子、孔子、孟子、墨子甚至韓非子的名言,再用張越提供的理論,搭建起了一個新的法學結構。
這位王先生在文章里提出了三個前所未有的法學原則。
第一:法,乃天地自然之道,亙古存在之規律,先王圣人見之,以立條貫,教之萬民。
第二,法,永恒不變。如青山、綠水,似日月星辰,上及陰陽,下涉萬民,故天地不變,法不變。
第三,法與令,必須遵循法的本性與法的理性,上應天地,下順萬民。
這其實,就是后世所謂的自然法學的雛形了。
而這自然法學和黃老學派,天生就八字相合。
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于是,王甫文章一出,頓時天下皆驚。
黃老學派的聰明人紛紛跟進,蹭起了熱點,由此衍生出無數文章。
而這些人對著法家,就是一頓猛批!
更因為如今,漢家盛行的‘我注詩書’思潮,黃老學者根本不在乎自己引用其他諸子的言論。
于是,便出現了黃老道家之士,截著韓非子、商君說過的話,掐頭去尾,批判法家的荒誕場面。
更荒誕的是,儒家的一些派系,也紛紛加入戰場,搖旗吶喊,對著法家一頓輸出。
不過,儒家的著眼點,基本上都在‘惡法非法’這個理念上。
自然也是免不了悄悄摻私貨。
面對兇狠大敵的步步緊逼,法家一開始也被打懵了。
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更不知道如何抵抗。
因為對手是直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開火,拿著秦法說事,又高舉‘自然之理,天地之道’的旗幟。
法家的鐵憨憨們則大多數都留在舊時代。
習慣了服從上級,依靠皇權辦事。
但現在,漢室早已經放開了言論束縛,解除了言論與思想的禁錮。
平日里,長安城里的太學生們喝醉了酒,在御街上公開罵當場執政,也沒見官府插手。
太學生們跑去北闕城樓下散步,更是被認為是義士之舉。
那里有人敢管這些文人的嘴炮?
頓時,法家就被打了滿頭包,幾乎丟掉了所有的陣地。
以至于黃老學派公開叫囂:廷尉的釋法博士,未必一定要用法家出身的刑名文學。
假如丞相不介意的話,俺們黃老道家之士,其實也可以為丞相和天下分擔的。
這下子,終于讓法家感受到了威脅。
因為,黃老學派,這是沖著挖他們的根來的。
一旦,廷尉左右師的釋法博士,出現了非法家的學者。
那么,法家恐怕馬上就要根基動搖,甚至淪為歷史的符號。
生死存亡之際,法家的人也顧不得許多了,立刻就是快馬加鞭,派人前往天下州郡,聯絡法家巨頭,打算展開反擊。
這就有了如今,張越手上的這篇文章。
在半個月前,刊載于河西發行的《居延月報》上的文章。
作者,便是故廷尉卿丙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