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月中旬時,長安那邊還在忙著打嘴炮。
但西域地區,卻已經秣兵歷馬,殺氣騰騰。
數萬頭騾、驢,已經集結到了位于疏勒河西岸,舊大宛王國的重鎮貳師城。
就連西域都護府都護的行轅,也轉移到了這里。
烏孫、精絕、樓蘭等三國派來專門給漢軍護送輜重的騎兵,也都就位了。
樓蘭王安循,甚至親自抵達了貳師城。
他來這里,當然不是因為真的心系漢家西征大業。
而是因為他的王后,大漢天子之姑祖母,永始四年被加封為夷安公主的女人懷孕了。
孩子是誰的?
安循是不敢問,也是不敢說。
只好趁機找了個理由,跑到這貳師城來散心。
當然了,他也不是一個人來的。
這位樓蘭王,帶來了他的‘愛人’,一個來自邯鄲名叫許輝的漢朝士大夫。
想當年,這位樓蘭王還在長安為質子時,就已經與許輝相交莫逆。
待得這位質子被割掉小勾勾后,兩人感情就突飛猛進起來。
以至于前些年,安循甚至萌生了退位為王后,以許輝為國王的念頭。
只不過,他也就只敢想想。
那位夷安公主殿下,可不是吃素的!
這十幾年來,這位大漢公主,在樓蘭國中早已經威福自用。
而且,其本人的權力,也早已經不再僅限于樓蘭一地。
漢之河西四郡,西域各國,乃至于漠北匈奴各部中,她都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手底下更是捏著一支足足一千精騎的衛隊,足夠將安循那點子衛隊直接錘進土里。
錯非是那位長安丞相不許,安循都要懷疑那位王后會隨時將他干掉,自己即位為樓蘭女王,然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樓蘭廣納面首,日日笙歌。
“唉……”安循嘆了口氣,站在貳師城的城頭,遠望前方:“寡人已經上書丞相,愿為漢校尉,為丞相擊賊……”
“許卿……”
“你說丞相會同意嗎?”
徐輝是一個孔武有力,高大魁梧的男子,他生著一張國字臉,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上去沉穩可靠。
“大王何必問我?”他沉聲道:“大王應該心里有數才對!”
安循嘆了口氣,悄悄的將自己的身體,靠到徐輝身上,嗅著愛人身上的氣息,喃喃自語:“許郎說得對……”語氣婉轉陰柔,竟有些癡纏女子的味道。
徐輝卻是悄然后退了一步,沒有對安循的溫柔給與什么回應。
倒不是他嫌棄安循。
其實,如今士大夫們,既愛美人,也好龍陽,不是孤例。
特別是內郡的士大夫們,誰要沒有試過做1,那就可能被人笑話。
但做1歸做1,娶妻生子,開枝散葉,依然是每一個人最基本的義務。
所以,徐輝不止有妻子,還有好幾個愛妾,生了七八個兒女。
在他眼中,自己和安循的關系,大抵屬于知己好友。
可沒想過將這位樓蘭王娶回家的事情。
但安循見此,卻是忍不住流起淚來,嗚嗚的哭著:“許郎……寡人此身恨為男兒!若有來生,君為丈夫,我為女兒,舉案齊眉,此心足矣!”
聽得徐輝尷尬不已。
好在這時,從城樓下走上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