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想來,自己揍過的人,還能活嗎?
不可能!
下面的官吏和地方上的豪強,早就幫自己料理干凈了。
就像去年,他在雍縣,瞧上了一個地主的妻子。
他甚至都沒有暗示,只是多看了對方兩眼,等他一走,下面的官吏就立刻動手,幾天后那個嬌滴滴的美婦就被人送到了自己的床上。
至于她的丈夫?
據說被送去朔方守邊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就是這么牛逼!
就是這么夸張!
但這次的事情,卻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
自長楊宮之事,到現在,都快過去了二十天!
那個姓張的士子,卻依舊活蹦亂跳。
不止如此,他現在還進了太常卿的秀才名單,還得到了蘭臺認可!
本能讓他立刻就察覺到了危險!
他知道,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本身就極度不正常!
一個螻蟻般的黃老士子,在被他揍了以后,不僅僅沒有被人搞死,反而強勢崛起,即將成為秀才!!!
他的臉都要被抽腫了……
同時腫起來的,還有他父親太仆公孫敬聲,他祖父丞相公孫賀的臉皮!
這說明了什么?
有人根本就不在乎,將他和他的父親、祖父。
那個人不僅僅保護了這個姓張的泥腿子,還將他扶起來,捧起來。
其意圖,已經是很明顯了。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給我去查!”公孫柔狂怒的咆哮起來:“看看是誰,膽敢與吾,與吾公孫氏為敵!”
對方已經宣戰了,他是絕不會退縮的。
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殺他全家,讓他永生永世都在痛苦與悔恨中掙扎。
“不必去查了……”一個陰柔的男聲冷冷在門外說道。
公孫柔回過頭來,就看到一個錦衣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父親大人……”公孫柔連忙跪下來,其他侍從家臣也紛紛行禮:“主公安好……”
“吾剛剛從未央宮回來……”錦衣男子輕聲說著:“這個張毅的舉薦人是駙馬都尉金日磾……”
“啊……”公孫柔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
他的腦海里自動的浮現了那位時刻都在當今天子左右寸步不離,亦步亦趨的男人。
駙馬都尉金日磾,奉車都尉霍光,尚書令張安世。
這三人共同組成了當今天子的心腹集團。
他們把持了宮廷宿衛和蘭臺尚書議事的權力,任何一人的地位,都不比他們父子低。
“金日磾何故與吾為敵?”公孫柔無法理解,金日磾這樣做,豈非等于公開與公孫氏宣戰?這樣的不智之舉,根本不是金日磾會做的事情。
“柔兒啊,你明日去南陵一趟……”錦衣男子看著公孫柔,輕聲說道:“去那個士子家里,負荊請罪,公開致歉罷……”
“父親……”公孫柔立刻搖頭,讓他去給一個泥腿子道歉?還負荊請罪?
他覺得,不是自己瘋了,就一定是自己的父親瘋了。
“你必須去……”錦衣男子盯著公孫柔,冷聲道:“你不去,我就讓人將你綁了,送過去……”
“為什么?”公孫柔無法理解。
“因為……”
“此子已經登天了啊……”錦衣男子低聲長嘆。
人人都說丞相好,可誰又知道,丞相家的危險與恐怖?
自平津獻候公孫弘之后,漢家歷任丞相,僅有石慶一人能得壽終。
余者,統統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