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蓄奴的利潤,何止三倍?
十倍都不止!
是故,不止地主豪強貴族士大夫商賈們紛紛蓄奴。
一般的小地主和中產階級,也都以蓄奴為傲。
在如此重大的利益面前,想要人們不去賺這個錢?不可能!
哪怕漢律規定,蓄奴者死,也會有無數人想方設法的蓄奴。
別說如今了,再過兩千年,人類也未能擺脫人口販賣和人生控制與奴役。
歸根結底,一切都是利益惹的禍,財帛犯的錯。
眾人聽著,也都是在心里一嘆。
法家和儒家以及雜家,鞭笞商賈,唾棄商賈,幾近兩三百年。
秦始皇將商賈列為賤籍,高帝專門給商人列了市籍,將他們與正常百姓分開,讓他們承受法律和制度上的歧視。
但結果呢?
現在,一個家訾百萬的商人的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都不比任何一個士大夫低。
若是家訾千萬,這個大賈甚至能影響地方。
家訾萬萬,則為三公九卿座上賓。
人家吹口氣,都比士大夫們大聲疾呼一萬年還要有用。
就如這次的‘廢奴運動’,錯非茂陵大賈袁廣國響應了,并帶頭釋放奴婢。
恐怕,未必能取得什么成果。
商賈都搞不定,那么比商賈牽扯更大,利益影響更多的蓄奴之事,真能搞定嗎?
眾人心中都沒有答案。
就聽著張越說道:“以吾之見,在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莫過于使小民富足,小民若富足,自然不會為他人奴婢……”
“這就是我等將要在新豐所做的事情……”
“這也是先賢所謂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張越輕聲說著。
眾人聽著,都是垂頭捫心自問:“吾輩果能令新豐百姓富足嗎?”
然后,就各自攢住了拳頭:“吾必定要令新豐百姓富足!”
倘若,連一縣之百姓,都不能使其富足,何以治天下?
何以救世?何以修復人心?
反倒是桑鈞、陳萬年聽著,有些無動于衷。
百姓富足?
國朝百年以降,真正曾經做到讓治下百姓富足的官吏,有幾個?
桑鈞在心里數了數。
然后他發現,似乎一個也沒有。
無論是蕭何曹參,還是王陵張蒼,或者兒寬、嚴助,及至于郅都王溫舒,寧成義縱,咸宣趙禹。
無論他們用黃老無為之政,還是法家嚴法,或者儒家寬政。
從沒有哪個官吏,所治地方,稱得上富足。
他們最大的成就,也只是讓地方安定,百姓安穩。
但該破產的照樣破產,該挨餓的依舊挨餓。
這位張侍中,哪來的這么大口氣,敢夸口讓新豐百姓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