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見到這騎士的士兵或者官吏,紛紛讓路,讓其能以最快速度,直抵君前。
而此刻,天子正躺在攆車清涼的竹塌之上,閉目養神。
“報!”騎士疾馳到攆車前,翻身下馬,跪下來奏道:“新豐急報!”
“拿來……”天子睜開眼睛,下達了命令。
很快,就有宦官上前,接過騎士手里的急奏奏疏,然后跪著匍匐到攆車邊,敬獻天子。
天子伸手接過那奏疏,打開來一看,臉色頓時就變得無比陰郁。
“逆賊!逆賊!逆賊!”只看了開頭,他的內心就變得如同狂風一樣暴躁起來。
“朕早該知道,那些逆賊,害了朕的冠軍侯以后是不會罷手的……”他捏著奏疏,內心之中的怒火,都快要噴涌而出了。
“真是好膽啊!”他的手都有些因為憤怒而發抖了。
一個魔鬼般的聲音,在他心底咆哮:“那些亂臣賊子,今日可以用大黃弩刺殺侍中官,明日未嘗不會有人去學留候張良,行博浪一擊!”
這個念頭一出現,立刻就像藤蔓一樣,迅速滋生。
大黃弩……
那可是足以在兩百步外,瞄準他的可怕武器!
作為皇帝,他當然愛惜自己的生命,勝過一切。
而在中國,天子看上去似乎至高無上。
但是……
陳勝吳廣不是說過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傳說中,宗周的宣王甚至就是死于杜伯的鬼魂的報復。
而他在位這四十余年,也受到過數次刺殺和謀逆的威脅。
特別是建元新政失敗后的那幾年,他連晚上睡覺,都要帶著劍睡。
年輕時候的這種恐懼,在老來后,重新復發。
如今,受到這個刺激,更是立刻全面爆發了出來。
好在,奏疏上的文字,立刻就撫慰了他脆弱的心。
“善!”他看著奏疏中所言的‘所有刺客,皆為侍中張子重擒殺,獲其俘虜三人……’,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絲笑意。
只要能抓到刺客,只要能逮住逆賊,那就說明,他安全了。
而且……
他低頭看著奏疏上描述的‘侍中張子重,白刃格殺刺客五人,擒獲三人……’,嘴角露出了得意和欣慰的笑容。
“果然不愧是神君所指引的俊才,朕的留候……”他摸著胡須,為自己的慧眼感到無比自豪。
同時,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好奇。
他很清楚,張子重的體型和身材,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力能扛鼎足可生撕虎豹的勇士。
那樣的勇士,他見過。
他的兒子,廣陵王劉胥,就是這樣的猛人。
但劉胥身高八尺三寸,膀大腰圓,走起路就和移動的鼎器一樣。
而張子重呢?
身高最多也就七尺多一些,體型還沒有劉胥的三分之一。
那小小的身子,如何可以爆發出這樣的力量?
想到這里,天子就笑了起來。
然后放下奏疏,對左右下令:“全速返回長安!傳朕的命令給衛尉卿,封閉長安城門,嚴查所有出入人等……”
想了想,他補充道:“再派人去京兆尹,替朕問一問京兆尹:有刺客持大黃弩,光天化日,行刺國家侍中,京兆尹為朕肱骨,以護京畿大眾生民安危,今連侍中亦不得安全,京兆尹有何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