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
“足下是兩千石子弟?”
搖頭。
“足下可是貴人之后?”
搖頭。
“那吾與汝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此人滿臉傲氣,一副不屑的模樣,抱著酒壺,嘆息著:“吾胸中韜略誰人知,誰人知?”
“吾的蕭何又在哪?在哪?”
某個剛剛來到這里的書生見了這貨,心里一動,就走上前去道:“吾乃XX候的弟子,聞君有良策可破匈奴?不知道足下的良策是?”
這人聞言,馬上就興奮起來,道:“閣下可知,匈奴人最怕什么?”
“最怕什么?”
這人神神秘秘,扭扭捏捏了一番,然后悄悄的道:“吾曾嘗讀古代的兵書,知犬戎之屬,最怕我諸夏的戰車!”
“當年南仲先生,奉成王之命,北擊犬戎,布車陣于隴右,大破之!于是詩云:赫赫南仲,城彼朔方!”
“在下剛好學得了南仲先生當年的奇陣,若閣下不棄,愿獻君候之前……”
于是,再沒有什么人來理會他了。
戰車?
早就被淘汰了好不好?
當初,長平烈候剛剛出塞時,漢軍還將戰車作為一種戰爭武器。
但等到冠軍景恒侯崛起,戰車的用途就剩下了兩個——第一,作為戰場上遮蔽和阻擋敵人騎兵突襲的屏障。
第二,運輸各種軍需物資。
如今在沙場上,連步卒都快沒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因為漢匈戰爭,早就從攻城略地,演變成為了運動戰和騎兵的追逐戰。
連三歲孩子都知道,當兵最好就是做騎兵。
步兵什么的,別說立功了。
連見到匈奴人的機會都很少!
不過,隨著聚集于此買醉的人越來越多,此地的戾氣和怨氣也是逐漸升高。
畢竟,很多人都是覺得自己文能治國平天下,武能破敵滅國的英才。
能夠認清楚現實的人也不會來這里買醉,而是老老實實的去城門口準備越野了。
當上百個這樣的人聚集在一起,各自蹉跎嘆息。
氣氛也就漸漸的變得壓抑起來,加上馬尿下肚,酒精刺激,許多人都有些搖搖晃晃,再聽著他人的抱怨,心里面也都是深以為然。
終于,不知道是誰嚷嚷了一聲:“公考不公!吾等當去縣衙要個說法!”
然后,整個酒肆都響起來了:“公考不公,吾等當去縣衙要個說法!”
一時間群情激憤,人人振臂高呼。
接著,大家就抱著酒壺,歪歪扭扭的組隊,走到了大街上嚷嚷起來:“公考不公!公考不公!”
大約一分鐘后,一隊期門軍的騎兵,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當頭的軍官穿著一身甲胄,拿著騎兵劍,掃射了一圈,然后問道:“當眾喧嘩,咆哮市井,干擾公考,爾等可知罪?”
他身后,十余名期門郎齊聲大喝:“爾等可知罪?”
于是,這些人的所有怨言和不滿,瞬間煙消云散。
他們現在終于想起來了。
新豐令領侍中官張子重,在長安人稱‘張蚩尤’。
更是一位能手刃八位刺客,其中還有人持有大黃弩的超級猛將。
據傳說,張侍中之勇猛已經不下當年的西楚霸王。
在這樣一個大人物和猛將的地盤上鬧事?
大家這小胳膊小腿的,恐怕不夠人家一個指頭捏的。
于是,酒立刻就醒了,背上更是涼梭梭的。
“吾等豈敢……”眾人連忙各自做了個稽首,然后就做了鳥獸散。
“烏合之眾!”騎在馬上的期門郎哼了一聲,然后揮手道:“繼續巡查城中,嚴肅治安!”
對于張侍中增加負重越野的決定,幾乎所有的期門軍士官們都是無比支持的。
在他們眼里,毫無疑問,毋庸置疑,現在張越就是自己人!
無可辯駁的自己人!
全天下文官那么多,有誰像這位侍中這樣旗幟鮮明的支持漢軍擴張和對匈奴作戰的?
那本天子下令發散給校尉以上軍官閱讀的書里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說到了漢軍將校們的心坎上。
上次張侍中遇刺,大家沒有在現場,導致他身陷險境,這讓期門郎們很自責。
如今,能有機會幫忙,期門軍的將校們,當然是鼓足了干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