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甚至想起了論語里的一段話——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禮賢下士,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
對于儒生們來說,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再好不過的標準仁義之君的模板了。
因而,當這個事情傳到長安時,無論是谷梁學派還是公羊學派,甚至是思孟學派,大部分人都是仰天長嘆,淚流滿面,說道:“國家有幸,國家有幸啊!”
不過,在這其中還是有些區別的。
像是公羊學派的名宿們,都是抹完眼淚就笑的嘴都歪了。
誰不知道,如今奉命輔佐長孫的是張子重?
那是自己人啊!
雖然現在還沒有正式成為公羊學的士子。
但人家的言行,哪一個不是標準的公羊之士?
有著這樣的人輔佐長孫,長孫未來難道還會不重視公羊之說?
于是,當下,公羊學派的名宿們就紛紛吩咐,讓下人們把自己珍藏了很久的美酒拿出來,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
谷梁學派之中,則是一片哀鴻遍野。
長孫本來都已經傾向大家了。
奈何出了個張子重!
“這個張蚩尤!”就連遠在雍縣的江升聽聞了這個事情后,也是又笑又氣。
江升明白,若再讓那個張蚩尤這么囂張得意下去,谷梁學派未來堪憂啊!
特別是,江升已經有所耳聞。
最近,太學的董越已經在準備在明年當今天子登基御極四十七周年的那一日,將他和其他公羊學大佬重新整理和編纂后的《春秋二十八義》敬獻天子,作為賀禮。
而,那本書里的一些內容,現在也已經流傳出來了。
江升看過之后,只覺得頭皮發麻,心驚膽戰。
蓋因為,這一次公羊學派是真的有了屬于他們的經義!
本來,谷梁學派就打不過他們,被碾壓的體無完膚。
現在,這幫大老粗再有了經義在手,這游戲怎么玩?
只是沉吟片刻,江升就明白,谷梁學派必須拿出真正的人才來與公羊學派競爭了。
但他門下的門徒,這些年跟著他在儲君身邊是吃香喝辣,嘴炮功夫倒是練得爐火純青,但實際的能力,卻已經無限接近于零。
沒有辦法,江升只好寫信去河間,求助于谷梁學派的盟友,儒家巨頭,毛詩派的博士毛萇。
希望這位老大人能夠派遣他門下的得意門生來長安助谷梁一臂之力!
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是因為江升聽說,那個張蚩尤曾經想要拜這位毛先生為師,結果被殘忍拒絕。
在江升想來,毛先生也應該不會想看到,自己曾經的棄徒,卻混的如此風光吧?
當然,谷梁學派,也并不是真的沒人了。
事實上,谷梁學派能發展至今,也不是全然靠嘴炮的。
手里面沒有幾個能打的大將,光憑嘴炮?
谷梁怎么可能有今天的聲勢?
但問題再于,那幾位能打的大將,都不是他的門徒。
這就尷尬了。
若從關東叫來一個其他巨頭的弟子,打敗了那個張子重。
這好處肯定落不到他這一系手里。
甚至很可能,那個勝利者會將長孫連帶儲君,全部拐走。
那他江升豈非就是給他人做嫁衣了?
這種傻事,他才不會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