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事實是否如此?
肯定是這樣啊!
只要稍稍懂一點國朝歷史的,都會知道,事實必然如此。
譬如說,當年建元新政的時候,主持新政的是魯儒派的巨頭趙綰、王臧。
他們受命當今,主持新政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書天子: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
一口氣開除了整個法家和縱橫家被舉為賢良的資格。
但你以為這就是開始嗎?
錯了。
緊接著,大權在握的魯儒諸君,就在朝堂上大肆安插魯儒一系的文士。
最巔峰的時候,幾乎大半個丞相府和御史大夫衙門,都是魯儒君子們在把控。
一時間,真可謂眾正盈朝,正氣凜然。
但在當時,被打壓的最慘卻不是法家、縱橫家這樣的被打壓者,甚至不是黃老學派這個政敵。
被魯儒一系壓的最慘的是同為儒家的公羊學派。
公羊學巨頭董仲舒、胡毋生,甚至被排擠的只能宅在家里讀書,連出門都不敢。
不過,魯儒一系跳的太歡樂了也太囂張了。
所以,終于引發眾怒。
太皇太后懿旨一出,南軍大兵出營,接管了整個國家。
朝堂上的所有魯儒儒生,全部下獄。
由此,曾經盛極一時的魯儒一系殘廢了。
這才有了公羊學派的崛起之機。
公羊學派上臺后,獨尊儒術,罷黷百家。
但,他們寧愿和法家聯盟,玩儒皮法骨,也不肯對谷梁學派和思孟學派高抬貴手。
異端,總比異教徒更該死。
沒看到,連素來與公羊學派比較友善的毛詩一派的儒生,也被公羊之士死死的壓制在河間國中嗎?
這張子重張侍中素來與太學的公羊學派走的很近,甚至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以己度人,大家都覺得,此番公考,這位張侍中一定公器私用了!
所以啊,大家的失敗,非戰之罪啊!
若換一個中立的公正之人來主持,以大家胸中的才學,還能有落選的?
不可能啊!
這樣一想,這幾個年輕人就不由自主的靠近那隔間,并走了進去。
一進里面,大家就發現,這個小小的隔間里,竟然滿滿當當,坐了二三十人,擁擠不堪。
有好幾個大家都還認識,都是這次公考的落選者。
于是,一種同仇敵愾的心理漸漸滋生。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青衣小廝,一路小跑,跑到隔間之中,在一個原本滿臉漲紅,深深感到不公的年輕人耳邊耳語幾句。
對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心里的怨氣和不滿,也馬上就不翼而飛,臉上甚至露出了得意與欣慰的神色。
“諸君如此誹謗和攻仵國家侍中,吾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人悠悠然起身,長嘆道:“吾羞與諸君為伍!”
驟然的變化,讓大家始料未及。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人變臉怎么變得這么快的時候。
門外卻傳來了一個男子急切的召喚:“少主,少主!主人喚你快快回家,長孫殿下和張侍中給您來信了!”
聽到這個聲音,一個剛剛才進來,連話都沒有說的年輕人臉色劇變,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