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李廣利等人告辭,張越腦子依然在沉思之中,只是依著本能和慣性,將李廣利等人送出新豐城。
“侍中官!”李廣利騎在馬上,忽然對張越笑著做出邀請:“本月月末,在長安戚里寒舍,有一場酒宴,未知侍中官屆時可否大駕光臨?”
張越聞言,回過神來,連忙拜道:“君候厚愛,下官豈敢不從?”
“善!”李廣利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就準備離開。
“君候!”張越的眼睛忽然瞥到了李廣利的那匹馬,他眼皮子一跳,忽然追上前去叫住對方。
李廣利有些愕然,但還是拱手問道:“侍中官可有事?”
張越卻是走上前去,死死的盯著他的那匹戰馬,宛如看到了一個絕世美人。
李廣利見狀得意的哈哈大笑。
他自是愛馬之人。
甚至在他心里面,一匹好馬賽過無數絕世美人。
因為,在戰場上好馬能讓你快人一步,甚至可以讓你活下來。
美人則不能。
而他現在所騎的這匹馬,是他諸多坐騎中最讓他喜歡和得意的一匹。
它甚至有一個名字,喚作‘踏風’。
乃是天馬苑里的大宛馬與烏孫馬的混血,速度、耐力都很高,尤為關鍵的是很通人性。
自得到此馬,李廣利就寶愛無比,視為家人一般。
他微微笑道:“侍中若是看上了本候的這匹‘踏風’,卻請恕本候不能割愛了!”
若這個侍中官看上的只是他的姬妾、寶物,他自會毫不客氣的送給對方。
一個女人、死物就能換一個新貴的善意,這買賣劃算!
但馬卻不行!
馬是武人的身體,是武將的依憑。
更別提,此馬還是他的家人!
張越聞言,笑著拜道:“君候誤會了,下官豈敢覬覦君候愛馬……”
他蹲下身子,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匹戰馬的四蹄。
李廣利卻是一楞,這馬蹄有什么好看的。
張越對李廣利微微恭身,指著馬蹄問道:“君候可否讓下官摸一下?”
李廣利依舊不明所以,不知道張越葫蘆里賣什么藥,但還是點頭道:“侍中請便……”
馬蹄又不是自己女人的敏感處,這個張侍中想摸就摸唄,又不會掉塊肉!
張越卻是難耐激動的伸手在馬蹄上摸了一下,觸感冰冷,毋庸置疑,這是最原始的馬蹄鐵!
雖然樣式粗糙,釘掌的部位也很不科學。
但,用鐵來保護戰馬脆弱的四蹄這一技術已經出現了!
“此何物?”張越對李廣利問道。
“此乃掌蹄……”李廣利也不以為意,答道:“乃是居延馬匠自革鞮改進而來……“
“革鞮?”張越微微沉思,就知道是何物了。
這是一種古老的皮革制品,在戰國時期非常普遍,戰國的秦**官的標配就是一雙蒙皮革鞮。
這種革鞮,其實已經是一種皮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