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隱公十年這條目錄下,卻罕見的出現了‘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的記載。
谷梁子看到了,就私底下揣摩啊。
大約就和戰錘里的綠皮們的‘俺尋思著……’一樣。(在事實上來說《公羊春秋》也差不多,都屬于‘俺尋思著……’)
于是就揣摩出了谷梁學派的一條核心理念。
谷梁子是這么說的:內不言戰,舉其大者,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乘敗人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也。
意思就是,春秋之中,永遠正義的魯國,這次做了一件不義之事,什么不義之事呢?趁火打劫了!
劫的誰呢?宋國。
當時,鄭齊聯軍討宋,魯隱公瞧準機會,派兵伐宋,一個月內連取兩城,大大的顯示了一番魯國的存在。
而春秋之上,孔子則罕見的記錄了這樣的不義之舉。
所以谷梁子覺得這就是孔子告訴他——這是可恥的行為啊,一定要警惕啊!
本來,這其實也沒什么。
但架不住谷梁子‘俺尋思著……’以后,徒子徒孫也紛紛效仿,繼續開動腦洞‘俺尋思著……’
于是就尋思出了一條‘真理’。
什么真理呢?
你看啊,隱公好大喜功,卻讓魯國從此踏入了內亂的深淵,公室從此永無寧日!
所以,打仗是不對滴,世界需要和親,需要愛。
所以啊,要親親相隱,要和和美美,要相親相愛,尤其要注重上下尊卑貴賤。
所謂‘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
泥腿子呢,永生永世當泥腿子就好了。
國家大事嘛,讓君子們來處理就可以了。
同時,也由于魯國公室的悲劇命運,所以呢谷梁學派又強調和注重君王的權力應該是無限大的。
禮儀秩序尊卑,更是國家的命根子。
這與《公羊學派》的觀點,幾乎就是南轅北轍。
張越很清楚,自己只要點頭認可了江升的話,幾乎就等同于認可了后面那些‘俺尋思著……’的東西。
說實話,谷梁學派其實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
至少他的民本思想,算是儒家民本位思想的開端(其實真正的民本思想的開創者是雜家的呂不韋,這個做大死的家伙就曾經瞎說什么‘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這樣胡說八道,精神錯亂,需要楊教授治療、矯正的傻話)。
不過呢,以張越來看,至少在現在,至少在這長安城里的谷梁儒生,也不過是東林黨一樣的廢柴,嘴里心懷天下萬民,實則心里面大約是在念叨著‘用貴治賤,以賢治不肖,天地正義’,這也能解釋得了這些渣渣為什么一嘴一個天下,一口一個蒼生,實則是在將天下蒼生往死里逼的真面目。
對于這種類似三哥家的種姓制度的翻版的理念和思想,張越只想做一件事情——掄起錘子,錘他一個稀巴爛!
所以,張越聽了,只是一笑,然后道:“江公大約忘記了……”
“晚輩非儒生……”張越淺淺的笑著:“晚輩乃黃老之士,只是偶爾鉆研一下儒家經典……”
江升聞言目瞪口呆。
到此刻他才想起來——眼前這貨,特么根本不是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