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長卿和他也算是‘世交’了。
貫長卿之父貫高與乃父董仲舒,也算得上筆友,曾經多次‘交流’‘切磋’。
后來這位貫高就去抱小毛公的大腿了,兩人組隊一起在河間國搞了一個偌大的聯盟,帶起了古文學派的潮流。
如今,這個世兄的弟子,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揚威,董越要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但,小兒輩的紛爭,他是不可能下場的。
他要下場,那就是以大欺小,甚至連這太學中輩分比這位延年公子大的也都被禁止下場。
不然,太學人才濟濟,豈會被一個小年輕所敗?
當然了,這個年輕人的經學造詣確實不俗,深得大小毛公真髓。
而且,君子館的資源在事實上來說,也不比太學小。
原因嘛也很簡單。
君子館乃當今天子的庶兄河間獻王生前傾其所有而建。
館中收藏了無數書籍,有許多甚至連長安也沒有!
不然,人家何以謚曰:獻王呢?
不然,這位獻王何必英年早逝呢?
區區一諸侯王,還敢收集比朝廷還要多還要豐富的藏書,你想做咩?
是諷刺天子不明于禮樂?還是干脆想要學習周文王,立德以代商啊!
獻王雖薨,但其生前搜集和完善的龐大圖書典藏,卻都留在君子館內,而其子劉不周雖然沒有和乃父一樣繼續全力支持君子館,但多多少少也要做做樣子,撥些錢糧,給與優待。
是故,在如今天下,君子館就是最大的私人書院。
其中弟子多的時候,有兩三千,少的時候也有近千人。
乃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更是董越極為忌憚和提防的對象!
因為,量變遲早會發生質變。
弟子門徒越多,其主張和思想的傳播性就越廣。
當然了,毛詩學派只是詩經學派,和公羊學派的競爭性不算大。
縱然興盛起來,要擔心的也是齊詩、魯詩和韓詩,還輪不到公羊學派杞人憂天。
所以,聽著對方的話,董越也并未動怒,只是笑道:“吾的三位劣徒,蒙侍中張公不棄,征為新豐吏,學習治民、教民、富民之術,未有空暇,若延年公子不棄,可以去新豐與之論道……”
嗯,等這個年輕人去了新豐就會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遠了!
那位張子重雖然現在只表露春秋上的造詣,但從其言行,總是喜歡引用詩經來看,大約這個年輕人要成為對方的墊腳石了。
延年公子聽了,卻是拜道:“晚輩也早聞長安新近出一侍中公,學識淵博,有古賢之風,正欲請教之,奈何不得門路,望前輩書信一封,以為拜帖……”
這也是他來此的目的。
毛詩棄徒,卻在長安混的風生水起,更有著不錯的文學之名。
此事若傳揚出去,就會讓天下人都恥笑整個君子館。
為了防止出現這種羞辱,他只能去挑戰那位侍中官,最好令其折服,說幾句君子館的好話。
不然,這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