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所有來過太學的人,將‘請立辟雍’的事情放在心里,還要拿出行動來支持。
支持力度的大小與‘良心’成正比。
搞到現在,每一個來太學的公卿大臣,都是聞壅堂之名而色變。
蓋因為每一個人都知道,國家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錢來給太學建辟雍,而若去了壅堂,卻不得不上書請建辟雍,而天子和其他大臣都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于是,為了顯示自己確實關心太學,關心教育事業,只能花錢消災——在建議被駁回后,派子侄或者自己親自送錢來太學表示:在下人微言輕,雖然很希望馬上建立辟雍,奈何……唯奉錢XX萬,以助太學教化之業。
這個錢明面上沒有任何規定,但問題就在于,都到了三公九卿這個級別了,你好意思拿個幾萬十幾萬打發人咩?
從元封后,去了壅堂的大臣,捐錢助學的起步價就已經是二十萬錢起了。
像張越這種侍中官,日夜侍奉天子,卒思近對的年輕人,則是百萬錢起步——這是當年孔安國擾亂市場后的定下來的價格。
張越現在自己都窮的響叮當,那里敢去壅堂?
董越聽著,卻也不勉強。
壅堂就在那里,今天不去,遲早有一天也得去。
難道不是嗎?
自這太學建起來開始,歷代三公九卿和侍中官們,誰沒有挨過這一刀?
現在不去,未來恐怕會主動請求去的。
原因很簡單——作為國家重臣,難道不需要刷一下在教育領域的名望嗎?
那還有比‘請立辟雍’更簡單直白粗暴,顯示自己支持教育事業和王化事業的決心的地方嗎?
沒有了!
所以,沒有人能例外!
“侍中言重了……”董越笑瞇瞇的道:“以侍中賢能,列席壅堂,自是完全當得起的……”
嗯,都是侍中了,你好意思連一百萬錢也舍不得?
“不過,若侍中今日不便,那改日下官再掃榻以迎……”
年輕人,你還想逃?可能嗎?!
看著董越的神情,張越也是搖搖頭。
這位太學祭酒不去做買賣,簡直是漢室商業界的損失啊!
“不敢勞先生……”張越無可奈何的拱手道:“前次蒙先生信重,不以小子猖狂,反而不吝點撥,本當早日來太學拜會先生,以謝先生寬宏,奈何公務繁忙,拖延至今,今日有幸能蒙先生相見,竟至赤腳出迎,小子惶恐,唯敬拜之!”
“先生明德,天下為師!”說著張越就長身而拜,以弟子禮,恭恭敬敬的頓首。
雖然看上去,將董越捧得很高。
甚至有些貶低自己了。
但實則,這是一種雙贏的事情。
蓋因為,將董越捧的越高,就越能反證他自己的逼格。
你想啊,若董越‘天下為師’了,那么當初被他賞識的張子重,又該是怎樣的驚才絕艷呢?
作為一個前公務員,做這種事情,張越不需要人教。
董越聽著,卻是沒有想這么多,滿心都是歡喜,連忙扶起張越道:“侍中謙虛了,前次蒙侍中授書,太學上下皆震撼莫名,侍中才學天下無雙!”
說到這里,董越悄悄的看了一下張越的神色,然后試探的問道:“鄙人讀侍中之書(春秋二十八義),觀侍中之行,無不合春秋之道,仲尼之義,不知侍中可愿為公羊之士?”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將一個天子近臣,國家侍中,變成公羊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