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滿臉疑惑,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驅車從門口直入莊園之內。
現在的這個莊園,很多設施都已經完善了。
渠道也被重新修葺了一新,甚至,張越還能看到,有兩架水車被安裝在臨河的一處高坡上,緩緩的吸著水,注入溝渠之中。
這種張越拿去給太子救災的水車,現在在長安的貴族列侯的莊園里,普及的很快。
也只有這些要人有人,要技術有技術的頂級貴族,才有資本有那個架設水車的財力和技術能力。
再向前看去,張越甚至看到了有男性,背負著各種工具,在莊園平整好的土地上,翻土除草,為明年的春耕做著準備。
而且,數量還不少,粗粗的數了一下,張越發現至少有三十余人。
從他們的衣著上來看,粗布褐衣,應該是奴婢。
張越甚至看到了,田禾兄弟,穿著一身勁裝,走在土地之中,不知道是在監工還是在干什么?
這讓張越看的眼皮子亂跳。
毋庸置疑,眼前的這個莊園的所有一切,都在朝著一個西漢時代背景下標準的貴族莊園演化。
若不加以干涉,再過幾年,這個莊園的一切成型,它就會變成一個完全可以在一定范圍內自給自足,并且可以自我維系的種植園。
后世東漢的豪強門閥世家們,都是在這樣的莊園的基礎上成型的。
“李苗!”張越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自己前方一百步左右走動,立刻停下馬車,對著他喊道。
“主公!”李苗聞聲看來,立刻就一路小跑,跑到張越面前,拜道:“李苗不知主公歸來,未及遠迎,望主公恕罪……”
和過去一樣,這個佃農的兒子,依然質樸而老實。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還有嫂嫂和柔娘呢?”張越皺著眉頭問道。
“回稟主公,主母和少主母,應信武君之邀去了信武君的莊園,觀摩養蠶、織絲之工坊……”李苗笑著拜道:“至于莊園中的變化,乃是主母請信武君幫忙規劃好的……”
張越聽了點點頭,然后他又指著那些在地里勞作的人問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回稟主公,這些人都是些可憐人,主母憐憫,故特許他們在莊園中租佃田地……”李苗恭身回答著。
“不是奴婢?”張越有些不太相信。
“回稟主公……彼輩倒是想成為主公的奴婢……”李苗答道:“不過,主母說了,主公在朝廷為官,侍奉天子和長孫,名聲比什么都重要,不能貪圖小利,更不能因為小利而敗壞主公名聲,故此都予以了拒絕,只是念彼輩生活無著,饑寒交迫,故許其等以佃租六成,租佃莊園土地……”
張越聽完,心里面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動。
但隨即就感覺有些臉疼。
六成佃租?!
后世教科書上的周扒皮的佃租是幾成來者?
好像也就這么多吧!
不知不覺,自己居然成為了萬惡的封建大地主了?
好在,沒有成為奴隸主,這是萬幸的事情。
微微拍了拍胸口,張越旋即想到了一個事情,問道:“這些人都是逃難的流民嗎?”
關中流民一直較少,但關東地區卻不同了。
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甚至十幾萬的關東流民,流入關中討生活。
這些可憐人最終都成為了類似張越這樣的大地主大貴族的盤中餐。
關中的種植園經濟規模近些年,不斷膨脹和擴大。
某些大莊園甚至擁有各種寄客、逆旅和奴婢數千,幾乎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