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的聲音,不可避免的出現了。
湟中義從各部的新生代們,再沒有了他們父輩對漢室的忠誠和認同。
相反,他們在和西羌各部的交往中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羌人的習性。
于是,一場比肩元鼎六年的羌人大叛亂,正在醞釀之中。
從張越回溯的史料來看,這次,原本應該是鎮壓叛亂的湟中義從們,也有許多卷入其中。
即使是那些沒有卷入的,也采取了蛇首兩端的曖昧態度。
更可怕的是,這次叛亂,不像上次那么好鎮壓了。
從張越掌握的史料描述來看,這次叛亂,延綿了數十年,羌人們此起彼伏的發動大大小小的叛亂。
直到宣帝年間,才被再次鎮壓下去。
而此事的后果,則是湟中義從和烏恒義從一般,漸漸脫離了漢室的鉗制,變成了一個半獨立的軍事集團。
比烏恒人更糟糕的是——因為湟中月氏義從胡騎,屬于漢室承認的官方力量。
它的影響,更深遠。
甚至持續到了五胡亂華!
張越當然是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對湟中的月氏各部,漢室有必要加強控制,特別是加強對他們的教化。
想到這里,張越就道:“范校尉……本官聽說,自故騠茲候稽公病逝,騠茲侯國亡后絕嗣,興滅國,繼絕世,此古君子之行也,校尉可愿與本官聯袂上書天子,請天子自稽公子侄支脈之中挑選一人,以祀騠茲候之祭?”
騠茲候稽古姑,乃是小月氏諸部共尊的月氏王族后代。
血脈正統,哪怕是在阿姆河的月氏王庭,恐怕也會承認對方。
這位騠茲候當年是以小月氏右渠王的身份,率部歸附漢室的。
可惜,他不是很給力,沒有生下兒子,所以死后封國按律廢黜。
若能扶持起一位他的子侄,繼續他的地位,說不定能有奇效。
即使不能,也沒什么。
騠茲候侯國才一千八百戶,每年租稅不過三十五萬,花這么點錢買個馬骨,也不算虧。
范明友一聽,道:“侍中,此事早有人建議過了……奈何朝堂不許啊!”
“那是別人……”張越笑著道:“校尉只說愿與不愿就行了!”
列侯復家,只要天子點頭了,就沒有不行的。
況且,只是一個一千八百戶的小侯國而已。
張越覺得,這個問題只要講清楚了,那就沒有太大問題。
“末將自然愿意!”范明友聞言,歡喜的道。
若能進一步拉攏和交好湟中地區的月氏義從,那么,對于他這個護羌校尉來說,屬于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他沒有理由拒絕。
“那就請校尉繼續介紹羌人各部的情況吧!”張越將湟中義從的事情先放下來,對他來說,現在他能做的也只是這樣了。
但以后,他必定會去強化對月氏各部的控制,進而在文化、宗教和信仰上同化他們。
有一個事情,張越很清楚——諸夏民族,沒有什么人能特殊。
對于東北亞的民族來說,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項——當中國人,或者西遷。
不存在什么又想要好處,又想搞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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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越和范明友在堪輿室之中,談了大半天。
最終,張越得到了許多,他在石渠閣和蘭臺以及后世史書得不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