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不止全部身家都撘了進去,他還欠下了很多人的錢。
“章御史……”身后忽然傳來了喊聲,一個勛貴,提著綬帶,走了過來。
“陳郎中……”章贛看到對方,有氣無力的作揖道:“郎中找下官有事……”
對方卻是笑嘻嘻的湊到了章贛身邊,輕聲道:“聽說御史最近有些不是太順心?”
章贛斜著眼睛看著他,道:“郎中這是來看下官笑話的嗎?”
他雖然現在差不多已經算是負債累累,但只要一天還是監察御史,一天還是御史中丞的屬下,就還有希望。
監察御史,雖然位卑,但權力大啊!
而對方呢?
只是光祿勛的郎中。
看似秩比一千石,但誰都知道,郎中就是榮譽性質的頭銜。
別說權了,連上朝和視政的資格都沒有。
況且,對方雖然系出名門,但已經得罪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然也不會被打發到光祿勛這里,掛一個空頭郎中的頭銜。
“哎……在下豈敢看御史笑話?”對方卻是笑著,將一塊麟趾金塞到了章贛手里,神秘的道:“章御史可欲富貴乎?”
章贛摸著手里的那枚麟趾金,又看著對方的神色,本能的一縮頭,道:“陳郎中莫要害我!若是與張侍中為敵,下官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
對方是誰?章贛心里明白的很。
曲逆獻候陳平的重孫,故長信宮詹事陳掌的養子陳惠。
豈不說,曲逆候家族與留候家族本身就是恩仇糾葛數代人。
單單是這個家伙曾經在長信宮里與那張子重為敵,被人狠狠的抽臉,連皇后也惱怒他不識體統,踢出了長信宮,發落到了光祿勛手底下當一個有名無實,混吃等死的郎中。
而這個家伙跑來找自己的目的,自是昭然若揭。
哪怕不是……
章贛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章贛甚至想按著他腦袋,好好的問他一問:你是不是傻啊!
知不知道我的頂頭上司暴勝之管那張子重叫賢弟?
還特別親熱,每次那張子重回宮都要拜見一下暴勝之!
你現在來找我,是不是想害我?
萬一這個事情被人看到,告訴了暴中丞,人家一個眼神,自己這監察御史的肥差就要飛了。
可是……
這手里的麟趾金,真是好可愛啊!好喜歡啊!
這黃橙橙的光芒,那冰冷圓潤的觸感,比任何美人都要迷人!
陳惠卻是低著頭,又塞了兩枚麟趾金到章贛手里,笑著道:“大丈夫,生當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御史以為然否?”
章贛是他觀察了好幾天后選擇的目標。
這個人貪、蠢、笨,見了錢就挪不開眼睛,在御史中丞麾下的數十名御史中,屬于最容易攻克的目標!
“且夫,為天下大義與公義,御史又有何擔心的?”陳惠悄悄的說道:“只要章御史答應在下,這樣的麟趾金,還有百枚,甚至千枚!”
這卻是在忽悠他了。
麟趾金,當今天子從十年前開鑄至今,總共只鑄造了三萬枚。
其中兩萬枚作為賞賜大宛戰爭功臣與將軍的勛章,發放給了軍隊。
余者不過一萬枚,這么多年下來,天子賞賜、祭祀,花費了大半,還留在少府的最多也就五千枚。
而在整個長安城里,所有列侯勛臣公卿手里持有的麟趾金,總數最多三千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