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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延問完話,指著林稼禾,“跟我走一趟。”
林稼禾跳起來,“哎賀大人,方才我并非故意冒犯……”
賀延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去案發現場。”
林稼禾:“……哦。”
“賀大人,你方才可真嚇人。你怎么知道那黃老兒還有個女兒在華府啊?那華宰相難不成與此事有干?”
賀延也不知如何說,他對華鐘魚的懷疑幾乎都來自蘇皖青,只好言簡意賅,“腦子。”
林稼禾:“……哦。”
“所以是華府利用他女兒南露做了什么?黃老兒揭發尸體,南露應是烏在野一方?那華府為何與烏家扯上關系?華老頭人是古板,卻是難得的清正之士。壓根不會跟烏在野這種商賈扯上關系啊……”
“前者,華府與烏在野同流的可能性極大。后者,華府中人,不一定是華則安。”
林稼禾對他直呼當朝宰相名諱毫不在意,畢竟這人的背景——在燕京屬實可以橫著走。
“那是誰?難道——欸,我好像記得華大小姐——”
他說了一半,又后知后覺地住了口,對上賀延的眼神,訕訕道,“賀兄,這可不能說。我答應了別人不能外傳。”
賀延正色,“我算外人?”
“……”您可真好意思。林稼禾瞧賀延神色微凜,心知或與此案有關,便狠狠心一股腦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就是這樣咯。我瞧見華鐘魚同那烏在野似乎有些逾距之態,但也不足為說。可那華大小姐卻好像很是驚惶,說事關閨譽,請我保密。我尋思也不是什么大事,自然同意。”
“華則安一向輕視商賈直之流,怎么會允許華鐘魚同烏在野一個商人之子來往?”
“唔,男女間的事,誰說得清?那烏在野可真是艷福不淺哪,先有燕京第一高門華大小姐相許,后有第一紈绔蘇小姐折腰。不就一個暴發戶嗎?也沒見他多……”林稼禾說著說著感覺不對勁,周圍涼嗖嗖的,識相地閉了嘴。
“背后不語人是非。尤其是女子名節。”賀延眉眼寡淡下來,正經回道。
他可真是為陸許揚這未婚妻操碎了心。
林稼禾一晚上臊了幾回終于消停了。
兩人趕到案發現場時,夜深露濃,已近凌晨。那兩個守著現場的官差睡得正香。
賀延皺眉,“按規矩,杖罰,扣月俸。”
“這是王大人麾下的…”他官階高,您可不好罰啊,林稼禾顫巍巍地腹誹。
賀延斂眸,沒再管,“這片可仔細搜羅了?”
“先前官差搜了一遍,也沒仔細看,那盧庚言就自盡家中。王大人見沒什么疑點,就匆匆結案了。”
“盧庚言身居何處?”
“他住玉彥坊吧,離這大概一刻鐘。”
賀延心中盤算,手上不停。
這地方在梅花巷深處,著實幽深僻靜,怪道把人騙至此處。附近一兩家宅屋看起來已然荒廢,無人在意此處。亂草叢生,高高堆起,可掩映人的身形。更兼枯井幽深,殺人拋尸,真是絕佳位置。
巷邊上有株白皮松。賀延一個縱身翻上樹,樹上卻是別有洞天。
那巷子一邊是空宅,而這邊,正是云中書院。女子大節,將凈室辟在書院最深處,恰與梅花巷一墻之隔。當初的院長大概見這墻高,一般人上不來,也沒派人看守。
樹叢掩映,賀延悄無聲息地攀上墻壁,靴底堪堪沾上墻沿,他與蘇皖青略顯驚愕的目光打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