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玨在袖下的手卻驟然攥緊。
若只是普通的劍舞,顧玨眼下已經沒有什么不能在蕭彧面前做的了,但是蕭彧生辰時這一次劍舞,卻是例外。
當時后宮還沒有其他人,蕭彧卻不常來后宮,顧玨對蕭彧一片真心,自然是想著蕭彧多來一來的,人在熱血上頭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蠢事來。
顧玨本是男子,正怕自己不如女子一般得蕭彧喜愛,于是便想了個昏招,在蕭彧生辰這一日,他大跳艷舞,借著一點兒酒意,簡直比勾欄院里的還要放蕩,一把撲了蕭彧,蕭彧倒是從了,可事后卻大發雷霆,說他放蕩下賤。
那是蕭彧第一次說他下賤,他當時心頭仿佛撕開了一個口子一般,痛的鮮血淋漓,從此卻吸取教訓,再不敢在蕭彧面前舞劍了。
如今,蕭彧又讓他舞劍……
“愣著做什么!”蕭彧看著顧玨站直卻不動的模樣:“還不去換衣服。”
“……”蕭彧要看,他如今哪兒有拒絕的權力?
“是。”
顧玨去找了王海。
不一會兒,王海真就帶了一件衣裳讓他去換,看著面前大紅的一件衣裳,他有些怔愣,面前的衣裳做工十分細致,布料也用的極好,上頭的繡花更是非凡,這是一件……男子穿的舞衣。
顧玨不去多想,左右這衣裳不會是蕭彧準備給他的,大抵是宮中教坊中男子穿的?
他穿上那衣裳,略微有些寬松了,顯得人有些單薄,但卻有一股子風流,紅衣墨發,郎艷獨絕。
連帶著劍,王海也取了給他,當然并沒有開鋒,這一番折騰并不太久,回去的時候,蕭彧正在一個亭中休息。
王海一眾奴才都不上前,他手持雙劍,一步一步,往那涼亭處走去。
蕭彧自顧玨過來時,目光落在他身上,紅衣絕世,恍若當日。
顧玨走的很小心,在距離蕭彧還有十步之遙時,他停了下來,他心里有些忐忑。
他已經許久沒有舞劍,心頭本有些排斥,但是衣服都換了,眼下說不跳,違逆了蕭彧的意思也不過換來另外一種懲罰。
而蕭彧的懲罰,自從先前他當著他的面讓王海摔破那骨灰壇子的時候,他便知道他受不起了。
即便,事后知道那是假的,他也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的難受。
于是他眸色微微轉變,而后,他動了。
紅衣在陽光下艷麗的驚人,纖細的身段卻比起女子少了柔媚,多了韌性,這段舞,很好看。
就算顧玨一開始有些生疏,但是慢慢的,也就想起了曾經。
顧玨有些恍惚,仿佛,三年前的秋日里,他也曾這樣用心的學這劍舞,而后忐忑的等著蕭彧欣賞。
他怕蕭彧不喜歡他的生辰禮物,練的很用心,回憶起當初,心境也有些變了,恍若這三年多的時光不存在,他與蕭彧還在當年,他還是那個傻傻的,一心想著蕭彧多看他一眼也好的顧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