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彧那臉黑沉無比，嬤嬤看的心里頭直打顫。
有道是龍威難泛，方才嬤嬤替太后娘娘傳話的時候沒覺得害怕，如今看著蕭彧那臉色，腿脖子都在打顫，整個人僵硬在原地，直到蕭彧從她身邊路過，她整個人一懵，竟是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但看蕭彧去的方向，正是乾元殿。
蕭彧這一路腳步生風走的飛快，面上冰冷一片，王海在后頭跟的，幾乎是小跑著，一路就這么到了乾元殿。
遠遠的，便看見一個人倒在地上。
蕭彧猛地停下腳步，王海在后頭跟的急，差點兒沒撞上。
蕭彧卻看著地上那倒下的身影感覺身上的血腥氣重了起來，他身上分明沒有味道，但是看著那倒下的身影，他指尖都在發抖。
他仿佛又看見了之前顧玨倒在血泊里時的樣子，他仿佛又能感覺到當時身上沾了顧玨的血的時候的感受。
這一刻，什么帝王威儀，什么不應該，他都忘了。
蕭彧猛然沖過去一把抱起顧玨，卻仿佛感覺抱住的一塊冰塊，或者說，抱著的，仿佛是一具尸體！
蕭彧一瞬間甚至忘了呼吸，他嘴唇都在顫抖，抱著顧玨幾乎抱不起來，但是他很快冷靜了下來：“去備水！”
他立刻抱著顧玨入了偏殿，脫了他身上那冰冷的濕衣，將顧玨放入被褥中，但是他握著他的手，他的身上怎么也暖不起來，呼吸都微弱的幾乎要感覺不到了。
他挫著顧玨的手心里想著之前顧玨坐在地上，他當時并沒有多說一句話，他怕的是顧憐月醒不過來，但是眼下，他看著這樣的顧玨感覺心頭有什么東西要破殼而出，好似之前沒有想過的，刻意不去想的問題，在這一刻，答案慢慢浮現出來。
顧玨的身子太冷了。
蕭彧搓了好一會兒沒用，他驀地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而后將他整個抱在懷里，用被子將兩個人都裹了起來。
王海進來的時候看到蕭彧的狀態驚了：“陛下，顧公子的病！”
顧玨的面具大概是之前救人的時候掉了，這會兒壓根沒有戴面具！
癆癥會傳染的！
王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陛下萬萬不可啊！快下來啊!奴才們很快便將熱水抬過來了！”
乾元殿去湯泉宮太遠了，方才蕭彧直接就到了距離最近的偏殿，要從湯泉宮運熱水過來需要一點兒時間，但是蕭彧等不及了，他感受著顧玨的冰冷將顧玨死死抱在懷里：“沒事。”
王海看著面前這一幕不知怎么心口發痛：“陛下！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沒事！”蕭彧低吼著，腦子里有個模糊的念頭，他便是染上了又如何，顧玨他沒有多久的命了啊！
當時看著顧玨自戕的時候，他腦子里第一次有了一個疑問。
沒有顧玨怎么辦？
如今是第二次，上一次他心頭沒有明確的答案，這一次，他還是沒有，沒有顧玨怎么辦？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只知道，他不能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