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色已是大亮。
多日未見的陽光從綿紙窗外投射進來,照在床前的地面上,光柱內浮塵飄動,耳旁隱隱傳來小販的叫賣聲,四下已漸復生機。
來到前廳,看到陸岐黃正在門外和挑著擔子的藥販討價還價,似是沒有講妥,隨后便擺手打發走了對方。
“這些藥販子真是窮瘋了,”陸岐黃回頭看到了秦寒青,接著抱怨了起來,“你說這些藥販子是不是窮瘋了,一斤熟地黃他就敢買我十文錢,還死活不落價,我倒要看看哪個冤大頭肯被他坑!”
秦寒青笑了笑,“地黃耗地,種一季就要歇三年,人家賣的貴些也在情理之中。”
陸岐黃攤了攤手,“哪也不能這么貴呀,一斤十六兩,這算下來快一文錢一兩了,咱這藥才賣多少錢。”
“貴買貴賣就是了,”秦寒青說著話四下里看了看,“呂道長呢?”
陸岐黃撇了撇嘴,“天還沒亮就動身走了,說是觀中有事要急著回去,臨走時讓我轉告你,閑暇之余去白云觀找他。”
秦寒青聞言點了點頭,正在這時有人買藥,秦寒青隨即轉去了柜臺接過方子抓藥。
陸岐黃則和那人東拉西扯了起來,突然怪叫了一聲,“什么?何小姐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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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抓藥的秦寒青手中一頓,只聽那人說道:“何小姐早有婚配,只是一直未能完婚,昨日我那在何員外家打長工的大哥回來說,連州府老爺都派人送去了大禮呢。”
陸岐黃頓時皺起了眉,看了看秦寒青,又向那人問道:“何小姐不是離家出走了嗎?何時回來的?”
那人道:“我聽我大哥說,何小姐先前離家出走,原來是聽人說墉安城來了京師的雜耍班子瞧熱鬧去了。”
“墉安城?”陸岐黃喃喃自語道:“師兄來的時候怎么沒聽他提起,他這個人除了喝酒最愛看的可就是雜耍了……”
秦寒青聞言,皺了皺眉,提起捆扎好的草藥走了出來,送走那人后轉頭看向了陸岐黃,“你是說白云觀就在墉安城?”
“離城郊也就兩三里地,”陸岐黃滿臉疑惑的點了點頭,“這就怪了啊,師兄推算何小姐已經死于非命,這邊卻是正準備大婚……看來師兄這八字斷命之法學得不夠透徹啊,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師父當初傳給我呢。”
秦寒青雙眉緊皺,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祥之感。但事不關己,對于秦寒青來說也就是轉念即逝。
隨即收斂了心神,對陸岐黃道:“既然何小姐平安歸來,此事也算有了個善終。剛才我發現有幾味藥空缺,稍后……”
秦寒青話未說完,陸岐黃直接拍桌而起,“不行,我得去找那姓何的把剩下的尾款要回來!”
說罷,陸岐黃憤然而去。望著他的背影,秦寒青皺了皺眉卻也沒有邁步追來,轉身回到柜臺內開始清點藥品。
一直到中午時分,秦寒青才將所缺藥品一一列入了清單上。
此時,晴朗了一上午的天空又再次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