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將將偏西。
倦鳥歸巢,鐘寧他們也有些乏了,此去回風堂還有半個多時辰的路程,幾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若按鐘寧的說法,雖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也算是叫上官小雨吃了苦頭,心中出了這口惡氣,心情格外的晴朗,只余鐘寧心不在焉,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生。
風嘯崖上很安靜,只余下陣陣風聲充斥其中,風聲帶來的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的鳥鳴相互參夾,令人心曠神怡,自回到崖上,幾個孩子皆像是做錯事一般,躡手躡腳,屏氣吞聲。偷偷的一眼看去,恰合鐘寧心中所慮,發現楊覺一臉鐵青坐在太師椅上,正在閉目養神,旁邊卻安然坐著一個人,亦是一言不發。
“回來了”,楊覺靜靜的說道,卻還沒等鐘寧等人跨進門去。
幾人喏喏的笑了笑,楊一清走上前去,見是呂青木坐在一旁,知是不好,忙忙低身見禮,“見過呂師叔”
呂青木一臉冰冷,在座上一動不動,像是入定了一般,楊覺接著厲聲道:“跪下”
一行四人如電般的齊刷刷的應聲下跪。
楊覺依舊閉著眼,說道:“可知犯了什么錯。”
“爹,你這是做什么呀?我們沒做什么呀,今天。”
楊覺還是緊閉著眼,不發一言,像沒聽到一般,鐘寧見人家已找上門,自然是為了上官小雨受傷前來問罪的,這事如今還能賴的掉么?索性就全招了,好叫二位長輩也評評理。
鐘寧開口答道:“楊伯伯,我不該與人好勇斗狠,傷了上官小雨。”
“此為其一,但要緊的不是這個。”
鐘寧思慮片刻,還是不解,一臉疑惑道:“除了這個……我們今天還做錯什么事了?這個我也不知道,還請楊伯伯明示。”
楊覺怒不可遏,平日里只道他忠厚老實,如今做下這等事還如此不自知。
楊覺氣急道:“你與那上官小雨相斗,若是堂堂正正刀劍拳腳相見,縱使一時失手傷了人,那也是刀劍無眼,我也不說什么,你現今小小年紀,便使些歪門邪道的伎倆,現在還不知錯。”
“那都是平日里醫人的法子,可不是什么歪門邪道。”鐘寧也不知為何,凡事都暗暗承受的他竟感覺楊覺的說辭難以忍受,嘴中就跟著嘟囔了幾句。
楊覺見其如今還是尚不知錯,口中錚錚有詞,怒火中燒,猛然睜開了雙眼。“啪”的一聲,竟一掌將手邊的桌角拍了下來,幾人見楊覺如此,也都不覺的為之一顫。
“師父息怒,這件事起因也是全由上官小雨蠻橫霸道,鐘師弟也是看他欺負我和清師妹,心中氣不過,才出此下策,況且……況且鐘師弟也被傷的不輕,他那一掌下來將鐘師弟都打的吐血了。”蘇書見楊覺動了怒,也鼓起勇氣與楊覺論起理來。
“別說是受了傷,上官小雨就是殺了你,也沒什么好說。”
幾個孩子尚未聽人說起上官云的死訊,哪里還能知曉跟鐘寧這些新仇舊恨,當下皆是睜大了雙眼,都是不解楊覺何以說出這種不講理又極其傷人的惡言。
“爹,你……”楊一清心中一急,不知父親如何變得這般蠻不講理,不可理喻。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小雨受了傷,還等著藥回去醫治,你叫他將解藥交出來,其他的事是你門中之事,我也一概不問。”呂青木見楊覺如是說,也感到再論下去有些難堪,想著趕緊討了解藥去了要緊。
“沒有。”鐘寧見楊覺說出這般話,本來還心有悔意,現在心生不快,連一丁點的其他想法都沒,就冷冷的兩個字。
“你說什么?”楊覺聞言直直站了起來,死死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鐘寧。
“師父,您先別生氣。”蘇書看楊覺這副模樣,心中著急,轉而拉著鐘寧的胳膊,緊緊勸道:“你要是有什么解藥,就趕緊拿出來啊,快拿出來啊,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