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傷口的時候陳旭很糾結。
長這么大他自己連扣子都沒釘過,在人肉上下針更是心驚肉跳,而且銅針非常鈍,每縫一針幾乎就像鈍刀割肉一樣要反復戳好幾次。
看著陳旭笨手笨腳的動作,看著銅針穿過皮肉帶起的血水,看著麻線在肉中拉動的噗噗聲,圍觀的所有人都臉色蒼白,陳姜氏更是直接捂著杏兒的眼睛把她弄走了。
足足花了二十分鐘,陳旭才縫上最后一針。
看著這條皺巴巴如同蛇皮口袋一樣的縫合傷口,陳旭臉皮抽抽了幾下從一個竹筒里面倒出來止血藥把傷口厚厚的蓋上一層,然后用一塊干麻布裹上。”
“幫忙把他翻過來!”陳旭用濕漉漉的半截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
“幫忙!”馬大伯吩咐一聲,幾個人將黑衣人小心翻過來趴在草堆上,陳旭還是如法炮制,再次把黑衣人后背的傷口也亂七八糟的縫合之后敷上止血藥粉,用麻布包扎好。
看著臉色蒼白依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馬大叔臉色凝重的問:“小旭,他這樣還能不能救過來?”
陳旭滿手是血的苦笑著搖搖頭說:“失血太多,體溫也很低,如果他能夠扛過今晚的話就可能活下來,如果抗不過去只有死路一條!”
“這件事我們還是要盡快到鎮上通知亭長才行!”一個村民有些緊張的說。
馬大伯瞪了他一眼說:“你以為報官就這么容易,鎮上來去一趟的兩三個時辰,更別說這幾天雉縣全境都在征召役卒和民夫,亭長和里典哪有心思來管這點兒破事,再就是這個人和那三個人之間是生死相博,如果報官之后消息傳出去,被那三個人知曉,我們全村人都有危險,等吧,等明天再看,如果活了最好,修養幾天讓他自行離開,如果死了就挖個坑埋了,所有人就當做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懂了懂了!”包括陳旭在內都一起點頭。
馬大伯這個處理方法最簡單,也最直接,一切都只能看這個黑衣人自己的造化。
至于這個黑衣人從哪兒來的誰也不知道,因為回來的這條路可以通往附近好幾個村子,其中一個村子還通往幾十里外的另一個鎮青陽鎮,雖然不是交通要道,但來往的人也比較復雜,何況一場大暴雨,早已把黑衣人和陳旭等人的痕跡沖刷的干干凈凈,那三個人當時也認為黑衣人已經跌下了山崖回去復命去了,只要村里人自己不說出去,那么這件事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一番忙碌之后一群人散去各自回家,陳旭此時也餓的前胸貼著后背,趁著天還沒黑,一家人來來回回幾趟的把茅草屋里面的有用的東西都全部搬到新房子里面。
好在本來家里窮的一塌糊涂,能用的東西并不多,除開腌制的野豬肉和陶罐和幾個碗盆,剩下的就是一些舊衣服和被褥,不過這些東西在陳旭看來都屬于可以丟進垃圾堆的東西,兩千多年后的城市,垃圾桶里面的東西都比這些要強幾百倍。
等搬完之后,陳旭干脆將茅草屋的一扇破門也拆下來裝到新房子上暫時用著,床是沒有了,也只能暫時在地上撲上厚厚一層干草,陳旭躺在上面試了一下,發現比那張破床隨著舒服多了。
陳姜氏把晚飯做好之后,陳旭就著肉湯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大碗稀飯,然后又給黑衣人喂了半碗肉湯泡的稀飯。
等陳姜氏和杏兒都去睡了,陳旭去摸了一下黑衣人,發現他在發高燒,身體還在不受控制的抽搐,不過仍舊是昏迷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