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臘味生菜包,過去最正宗要用那種玻璃生菜,松松一大棵,葉大而薄,顏色青綠。一瓣瓣摘好洗好后,冷水兌開的灰錳氧水里浸一下,清洗用毛巾一片片吸去葉片上的水珠。”
江宏藝回憶道:“記得我小時候,全家人依次坐好,即包即吃。包的時候也是每人面前放一只碟,先把葉子放在碟上,抹上一層海鮮醬,然后鋪上熱騰騰的白飯。”
“再加蜆肉餡料,還可以加入蘿卜絲煮鯪魚松,再把葉邊圍攏起來,雙手抓著吃。”
“有道菜叫太史禾花雀,每年禾雀當造,小販提著一大籠鮮嫩禾雀沿門叫賣。把禾雀腌好,塞一塊鴨肝腸在雀腔內,外包以一小片豬網油,放在瓦內炸得香酥。”
“一口咬下去,雀腦在口中爆開,豐腴甘潤,就算只有一丁點兒,也使人回味無窮!”
“雀肉細嫩多汁,連骨頭也可以一起吃。如今禾花雀日漸稀少,成為珍稀保護動物,這道美饌,也只能成為傳說嘍!”
“還有這道禮云子炒飯,聽我奶奶說,老祖宗在世的時候,家里大廚做這道菜,吃一口就說:蛋太嫩,油太多,再炒一碟。”
“誰知大廚太緊張,矯枉過正,第二次端上來禮云子炒過火了,太史公說:這回又炒得太老,再來!”
“第三次才勉強過關,飯被禮云子染紅,撒上蔥花,蛋黃蔥綠混合著禮云子的紅,斑斕一片。”
“這個炒飯,熱食香,但如果稍微放冷,等米飯變得略硬時再吃,更能吃出禮云子的起沙口感與鮮味。”
莊臣聽的津津有味,這才是美食的真諦,所謂禮云子,其真身是蟛蜞春,即蟛蜞產的卵。
順德縣溪澗里面的一種細小蟹類,非常難得的食材。民間說法是蟛蜞習慣橫行,偶爾直行時候,兩只前螯合抱,一步一叩首,搖搖擺擺,非常趣怪,就像古人行禮作揖,所以叫禮云,它生下卵,就叫禮云子。
每年只在驚蟄過后、清明節之前當造,所以又稱春水禮云子。生的禮云子呈黑褐色,經過反復過濾清洗后,用大火煮熟就會變成艷麗的嫣紅色,燦若明霞,集齊水產的咸香、鮮香、甜滑、惹味于一體,有極幼細顆粒的咀嚼感,卻不曾粗糙難咽。
保鮮期極短,一旦取出就要立即食用,不能隔夜。現在有冰箱可多放幾天,但也不宜久,數日則色變、味變。
這種稀有食材,到這里只能用來炒飯……
不由感嘆:貧窮限制想象啊!
江宏藝站起身道:“我去盯著最后兩道,龍虎斗和五蛇羹,你用菊花茶漱漱嘴,等著!”
等老爺子離開,莊臣感覺站起身,松松腰帶,好家伙,吃撐了。用菊花好好漱漱嘴,十分期待最后兩道極品。
半個多小時終于上桌,江宏藝親自端上來,擦干凈手道:“龍虎斗也是蛇餐中一道名菜,又名豹貍燴三蛇,以毒蛇為主,用眼鏡蛇、金環蛇和眼鏡王蛇,當地人叫飯鏟頭、金腳帶和過山風。配以老貓和母雞煨制而成,十全大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