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負責搟面,醬炸得再好,擱在糟面條里,也是白搭。要說講究,宮廷御膳傳人王希富老爺子講,面條分頭路條、二路條、葛條,簾子棍、韭菜扁等。
炸醬面雖然不至于這么上綱上線,但是對于面條,必須要手搟,而且只吃抻面和切面。
胡海把和好的面團放在案板上,用搟面杖搟成大片,撒上浮面,切一刀滾一條。最后用雙手拎起來抻,截去兩頭連接的地方,再投入早已沸騰的鍋里。
兩大高手配合默契,很快搞定。大大小小十幾盤碼子上桌,初春是掐頭去尾的豆芽菜、小水蘿卜纓;春末是青蒜、香椿芽、青豆嘴等。初夏是新蒜、黃瓜絲、扁豆絲、韭菜段等;冬季則是嫩白菜絲,心里美的水蘿卜絲,清焯的豆芽菜,再焯上點水發黃豆。
一碗炸醬面里藏著一家子的春夏秋冬。
青豆嘴兒、香椿芽兒,焯韭菜切成段兒;
芹菜末兒、萵筍片兒,狗牙蒜要掰兩瓣兒;
豆芽菜,去掉根兒,頂花帶刺兒的黃瓜要切細絲兒;
心里美,切幾片兒,焯豇豆剁碎丁兒,小水蘿卜帶綠纓兒;
辣椒麻油淋一點兒,芥末潑到辣鼻眼兒。
炸醬面雖只一小碗,七碟八碗是面碼兒。
坐下,直接問一句:“您是要鍋挑兒還是過水啊?”
這還用說,當然是鍋挑吃熱乎的,煮好的面瀝干后直接盛入碗中,趁熱拌上熱騰騰的炸醬,碗一定要夠大,講究邊吃邊拌,吃也有講究。
取一勺炸醬面里的油把面條拌開,倒入焯過水的暗碼兒,拌勻之后放上適量的炸醬,把明碼兒放進碗里。
吃一點拌一點,一口面一口大蒜。喝面湯,原湯化原食。必須配大蒜,老話講:吃面不吃蒜不如吃碗白米飯。
這頓飯吃的過癮,比某些米其林三星都強!
不知道為什么,沒出去過以前,總是向往有錢那種說走就走,打飛的玩遍全世界的感覺。
真正玩遍回來,反而覺得家鄉故土最好,雖然有各種不如意,但畢竟是生養自己的地方,那種骨子的親切誰也替代不了。
再有錢有勢,最后不還是講究個落葉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