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攜手夢同游,晨起盈巾淚莫收。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陽宿草八回秋。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阿衛韓郎相次去,夜臺茫昧得知否?”
這首《夢微之》本是白居易寫給元稹的詩,此時沈絡吟唱出來,竟是如此的貼切,似是其中每一句唱詞都是為此時的沈絡而寫一般,將這首詩念出后,沈絡不禁又流出眼淚來。
“施主,貧尼這廂有禮了。”正當沈絡傷嘆之時,一個女人聲音從他身后響起,倒是將沈絡驚了一大跳,待沈絡轉身一看,才發現來人竟是一位比丘尼,沈絡略微拱手,道了一聲“師傅”。
只見那比丘尼捻了一個佛禮,另一手握著一面缽盂伸出,對沈絡說道:“佛佑施主,貧尼敢向施主化一些緣法。”
沈絡看著面前這位比丘尼,只見她形容消瘦,面色黃蠟,只覺她也是一個流離之人,當即從衣帶上解下錢袋子來,從這同樣消瘦的錢袋中拿出幾十個崇禎通寶來,放進比丘尼的缽盂之中。
那比丘尼得了錢,也未離開,只在沈絡身邊坐下,緩緩說道:“施主甚善,貧尼索性為心中亡人誦經超度罷。”
沈絡聽這話,詫異地看著身邊這個比丘尼,問道:“師傅如何知道我心中所想?”
那比丘尼也不回答,將渾身法器解下,便閉上眼睛開始念誦佛經,沈絡也不再問,只閉上眼睛靜靜聽著,此時他腦中浮現出齊妍兒、赤白雪和馮昭的臉,也努力回想鬼谷門的眾人,沈絡這才發現,與自己相好的人,竟然都一個個去了,或許自己就是一個災星罷。沈絡思慮半晌后,那比丘尼才將這《地藏菩薩本愿經》頌完。
只見那比丘尼將法器又穿回身上,向沈絡捻了一個佛禮,說道:“施主方才所念詩文和臉上神色,俱是悼念故人表現,貧尼又何嘗不知?”
沈絡聽后沒有說話,將頭轉向碣石山頂,心中暗暗道:悼念?我這個瘟神災星還有沒有資格去悼念他們?
看著沈絡沉思良久,卻仍沒有要開口回答的意思,那比丘尼笑了,這一笑將沈絡弄成個丈二和尚,一臉疑惑看著對方。
那比丘尼見沈絡終于回過神來,便問道:“施主眼中疑惑,心中更加疑惑,是否是因為貧尼方才一笑?”
見沈絡點點頭,那比丘尼才又笑道:“施主心有迷津,貧尼才有此一笑,哭與笑皆是為施主心中引渡,那何不以笑代哭?若施主不棄,貧尼可在渡頭,為施主掌燈。”
(本章完)